“不光是南站,前天鬼子還在北站、閘北一帶投下燃燒彈,大火到現在仍然在燃燒,當地工廠幾乎全遭毀損,所有建築物成了廢墟。

金陵路日本人也沒放過,投下了一枚重磅航彈,炸中先施公司三樓陽臺,爆炸加上樓體坍塌共造成了800多無辜平民死亡。”

凌三平表情看似冷漠,可手上青筋直冒,說明他並不像看上去那樣淡然,停頓了一句後,他聲音低沉說出了另外幾樁慘(防和諧)案。

“華懋飯店以及匯中飯店被炸燬,現場屍骸狼藉,受傷者被壓在炸燬的建築物下,哀嚎聲連幾里外都能聽到,炸死者血肉模糊,肢體殘缺。

虞冾聊路與愛多亞路交叉點同樣遭到轟炸,當時有大量難民聚集在道路兩旁棲身,航彈將附近的房屋炸燬或震坍,死傷者根本無法統計。

轟炸中先是停在路邊的 20 多輛汽車起火燃燒,電纜斷垂落地面又引起火災,災情倍加慘烈,斷肢殘軀四處拋散,外灘被血染紅了。

這次轟炸炸死1800人,炸傷將近有2000人,炸燬及燒燬的房屋財產難以計算,知道這兩天滬上什麼生意最好做嗎,是棺材鋪。”

即使當醫生的見慣了生死,可看到無數同胞倒在日本人的轟炸下,凌三平說到這依然慘然一笑。

是啊,哪個有良心的中國人聽到這些數字,不會痛徹心扉和憤怒呢。

病房裡變得無比安靜,左重愣了幾分鐘努力調整好心態,光生氣是沒用的,對付畜生就要用對付畜生的方法。

他用眼神示意凌三平靠近,等對方耳朵靠在自己嘴邊後,沙啞著說出了命令:“通知在滬上的行動人員,立刻對虹口所有的居民區進行投毒作業。

中小學校,醫院,商業機構,政府機關,軍事部門統統都包括在內,你聽明白了嗎,我不管什麼老人、孩子,我只想看到死亡數字。

另外,對不堅定分子,不需要證據,不需要調查,不需要審問,只要有嫌疑就實施最為徹底的制裁,得掐滅投敵叛變的苗頭,這很重要。”

左重殺氣騰騰的下達了反擊計劃,鬼子玩無差別轟炸,那特務處就玩無差別投毒,不過速度得快,慢了某人肯定會制止這種行為。

或許是被煤毒搞壞了腦子,一旦涉及到外國人、中外觀瞻,那位領袖就會息事寧人,死幾千幾萬個草民而已,死的越多國際傷才會越支援國府。

可他忘記了一點,被日本人這麼一嚇,那些首鼠兩端的人很可能會選擇和對方合作,國府要是不反擊,人心就亂了,人心一亂萬事休矣。

孟子說過,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剛開戰的時候,果軍在天時上有微弱優勢,由於是雨季,日軍的優勢航空力量不能全力發揮。

不過隨著雨量減小,雷暴天氣變少,這種情況將很快過去,如此天時就到了日本人那邊。

地利呢,中日雙方目前在反覆爭奪戰略要點,看不出勝負,問題是無數果軍精銳部隊消失在重炮的轟擊下。

這種傷敵八百,自傷八千的作戰方式不能長久,時間拖得越久,日本人的優勢越大,炮彈生產只需要幾分鐘,合格兵員的培養卻要很長時間。

用人命跟先進軍事裝備死扛,國府失去地利是必然的事情。

顯然果黨只有人心可用,此戰是本土作戰,又是反侵略,只要穩住人心,就有辦法。

所以左重發布這兩條命令,不是發洩怒火,而是必須這麼做。

要藉此表明金陵對叛徒、對日本人的態度,警告某些人不要走上錯誤的道路。

凌三平被左重的話嚇到了,他知道一旦受過嚴格訓練的情報人員放開手腳對普通人發動襲擊,那會是怎樣可怕的場景。

投毒,放火,暗殺,破壞,這些是特務處成員的基本功,別說普通人,就是訓練有素的日本士兵也不是特務們的對手。

更讓令他心驚的是不需要證據,不需要調查,不需要審問這三句話,這意味著滬上即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會有無數人頭落地。

但他沒有任何猶豫,輕輕點了點頭,表明自己會向其他人轉達命令。

他首先是一箇中國人,然後才是醫生,有些事情作為中國人不得不做。

“謝謝醫生,我有些累了。”

經過剛剛的思考和交流,左重感到無比疲倦便開口說了一句,恍惚間聽到凌三平開門出去跟何逸君交待了什麼,隨即沉沉睡了過去,

傷筋動骨一百天,等到他再次下地,已經是九月中旬。

醫院裡的火車站傷員大多數已經出院,他們無法承擔昂貴的住院費用,即使傷沒好也早早離開。

陽光下,左重坐在花園裡,看著手上的報紙心情低落。

從8月23日起至此時,中日雙方聚集了大量兵力在羅店短兵相接,反覆交鋒,展開激烈的拉鋸戰,比起上次大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裝備簡陋、缺少重武器的果軍在日軍的堅船利炮和飛機轟炸下,整連整營地戰死沙場,許多營、團、甚至師不到幾天就減員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