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聞言挑了眉,卻沒急著問話,而是衝著夏荷說到:“去,把外面盯死了!”

夏荷如何不懂林熙所指?立時應聲出去,瞧看著把謝家的僕人都打發了下去,只留著自家帶來的丫頭在外看著,而後才折回來,進屋就看見林熙坐在榻上慢條斯理的吃茶,她同林熙點點頭,林熙這才同花媽媽輕聲言語:“花媽媽有什麼,你慢慢說,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媽媽一臉青色的抿著唇,拳頭憑空的捏了捏,人湊到了林熙的跟前:“通房們的事,我攔著不叫姑娘費心,平日裡由我瞧看著。這些日子我瞧著她們也算安省沒起什麼么蛾子,還道這樣不錯,誰知竟走了眼,那凝珠竟然,竟然……”

“你說就是。”林熙望著她,倒是一臉不急不躁。

花媽媽捶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忿忿言語:“那凝珠有了身子了!”

夏荷立時變了臉:“什麼?”她當下看向林熙,卻發現林熙的臉上沒什麼驚色,還以為姑娘沒反應過來,忙是言語:“這可怎生好,一個小小通房竟有了身孕,這不是叫咱們姑娘難堪嗎?”

花媽媽聞言抬手有往自己臉上招呼了一巴掌:“我真是沒用啊,這點事兒都辦不好……”

“你們別吵吵!”林熙此時抬了手,臉上倒不是驚色與怒色,而是……疑惑:“你是怎麼發現的?”

花媽媽當下羞愧萬分:“今個白日裡,我差她做活兒時,她暈了過去,這天也不熱,輪不上暑,便打算尋了郎來瞧,怕她是害了什麼病。結果雲露攔了我,說這郎請不得,我不解便問她,她說這兩個月上,沒見凝珠歇過月假,我一聽心裡慌了,又怕是雲露混說,還是請了郎給號脈。結果。真是,真是有了……都一個月了!”

林熙聞言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花媽媽:“避子湯有送嗎?”

“有,爺去前都叫先送過,走後我圖放心還會叫人再送去一趟!”

“那藥是你看著煎熬的?看著她用下的?”

花媽媽搖頭:“這沒輪上我,藥是謝府上的周管事操心的。送藥也只是我去招呼一下,而後由她叫了人去的。”

林熙沉吟了一下,開了口:“她有身孕的事。幾個人知道?”

“我和雲露,那郎我招呼了的,給了十幾個字打發了的。”花媽媽老實作答。

“你即可去和雲露招呼。把嘴巴閉緊,只說她暈了當她累了送了回房,便問她要不要請郎,她若說要,那就請。該怎麼就怎麼,若說不要,你們也就不要,就當這事兒,都不知!”

林熙這般言語,花媽媽聽了個懵:“姑娘,您這是……”

“我得先弄清楚,這是誰起了賊心!”林熙說著眯縫了眼,花媽媽看向了夏荷,夏荷也看向了她,隨即兩人一起望著林熙,夏荷開了口:“姑娘的意思,莫非那凝珠還沒起賊心嗎?”

林熙微微昂起了下巴:“凝珠可是老侯爺跟前出來的人,她不會不知道規矩兩個字怎麼寫,她可以驕傲,可以恃才,但不應該會有膽子衝撞規矩賭前程,畢竟她一個罪臣之女,有如此的出路已不差,這一步她衝起來實在沒那個必要,而且我相信,她不會那麼傻,所以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的。”

她說著看向花媽媽:“你別愣著了,快按我說的去做!”

花媽媽聞言也不多話了,答應著立刻就奔了出去,她一出去,夏荷就湊到跟前:“這個節骨眼上,姑娘竟然還能想這些?不管是誰的賊心,那凝珠已經有了,姑娘也得做個打算啊!”

林熙轉頭望著她:“打算?”

“對呀!”夏荷點頭急語:“您不會是要留著吧?生個女的倒罷了,生個兒子豈不是壞了姑娘您的嫡根?”

“誰說我要留著了?”林熙掃了一眼夏荷,撥了撥手裡的茶杯蓋子,喝了一口茶。

夏荷瞧著林熙那慢條斯理一點都不上火的樣子,完全不能理解:“姑娘,您就不急不擔憂的嗎?”

林熙將茶放下,衝她一笑:“我急和擔憂都沒有用,這件事我若出頭,好了,壞我的嫡根,惡了,傷了我的名聲,碰不得。”

“那您難道還不管了?就由著她?”

林熙起了身,去了窗前看了眼外面,而後轉身同夏荷言語:“這件事有人會管的,你我,只消看著就是。”說著她衝夏荷指派:“去把我的繡棚子端出來吧,十四姑娘的日子可近了,我得趕緊把手裡的活兒趕出來。”

……

花媽媽得了林熙的指示,立時找了雲露言語。

雲露雖然不解奶奶為何隱忍不發,卻也知道什麼叫遵命少事,當下立刻應承不說,更是同花媽媽一道守在了凝珠的房前。

臨近黃昏的時候,凝珠醒了,她扶著額頭搖了搖起身,就看到了坐在跟前的花媽媽同雲露,此刻兩人對坐在一旁的小几上正磕著一盤瓜子,那桌角和地上散落的瓜子殼可不少,足可見兩人一直守在跟前。

“你們……”

“呦,醒了?”花媽媽忍著火氣,面上堆了個假笑:“瞧著你暈倒了,生怕你出事,我扯著雲露在這裡陪著瞧,正說你要再不醒,就去尋個郎的,你倒醒了!你怎樣?好好的怎麼暈倒了?不知道的還當我虐待了你,我也不過是叫你幫著晾曬了一些庫裡收下的被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