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家才是謝家嘛!”林熙聽著這幾人言語,無奈的抬頭望天:名節,枷鎖,這是看不見的血淚枷鎖!

無奈的搖搖頭,她準備邁步,卻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別謝家長謝家短的,好似人家高義的不得了,要我說,看起來是立牌坊的好事,可到底還不是一派盤算!”

“你怎麼能這麼說?”

“怎麼不能,我又沒說錯!謝家這般把十三姑娘嫁出來,誰不誇他謝家高義,然後呢,謝家與趙家兩廂還是姻親,彼此連心不說,只怕趙家打心裡都覺得謝家高義的不得了,如今趙家上個摺子,工部準了,一道牌坊,既給謝家立了面子,也給趙家掙出一份烈婦名節,這們門道道的不是盤算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趙家上的摺子?”

“我前天跟著我祖母一道進宮給我貴妃姨媽問安去了,我聽她說的唄。”

“哦,怪不得鵬二奶奶知道的那麼多,原來是聽來的啊!”那邊幾個女人還在議論,這邊角上的林熙卻是攥了拳頭。

鵬二奶奶是誰?不就孫二姑娘嘛!她說出的這些話明顯就是莊貴妃說出的話她這人縱然性格刁蠻,人也不好相處,卻不該是個傻子樣兒,與人家喪婚的日子裡在這裡說著這樣的反話,擺明了就是散謠壞了謝家的高義之名!

林熙不傻,她略一思量就明白過來,孫二姑娘的有意為之是為的什麼,可是莊貴妃就這麼不容謝家名頭上再上一層嗎?

她不是不明白宮中所爭所鬥是為這什麼,也不是不明白孫二姑娘當初為什麼會和謝慎嚴有婚約但是當初黃掉親事的又不是謝家而是孫家,莊貴妃要她散謠滅義,圖的是什麼呢?

那邊幾個女眷還在言語,林熙耳聽著再這麼下去,十三姑娘的犧牲變成了卑劣的行徑,便知不能由著孫二姑娘亂言,當下整了下衣裝後,大步的拐進了月亮門內,一副恰好撞上這五六個言語的樣子。

林熙已是謝家人,她的出現讓幾個女眷都有些尷尬與羞色,而林熙不與她們為難,淡然的笑著與之招呼,仿若沒聽見她們先前質疑謝家的言語,但是走到孫二姑娘面前時,她卻忽而一臉正色的說道:“鵬二奶奶見了我,不叫人的嗎?”拐彎親戚,誰願意搭理?

但禮數為大,遇上了,不叫卻是孫二的失禮當即她只能低著頭,悻悻的叫了一聲表舅母,在眾人詫異裡林熙昂著頭衝她言語:“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表舅母啊!裡外親戚的,你這張嘴,真該拿針線縫一縫了!免得有朝一日,你那口舌生下的水,衝了龍王廟!”孫二被林熙

“教育”,豈能不惱,可她現在挨著一頭輩分,擋著這些女眷的面想回嘴也不好回嘴的而林熙的話語分明就是在說她剛才的舉止是自淹家門,生是非她自是話語剜酸的來頂:“您這遠遠的表舅媽要訓斥我,在禮數上我敬著你,我無話可說,不過先前的,我又說錯什麼了呢?難道十三姑娘嫁去了趙家,不是兩家姻親日後相親了嗎?那牌坊背後真就乾淨了?”林熙聞言一笑,隨即輕言:“我在家讀書時,嬤嬤教我一句話,‘智者見智,仁者見仁。,我原本還不算理解的透徹,今日反倒因著孫二姑娘你,明瞭了!按說我該說句多謝的,但此時我更想說的是,可惜!”孫二一時不解林熙為何如此言語,只是本能的接話:“可惜什麼?”

“春桃不知梅霜雪,泥藕難懂蓮高潔!我可惜孫二姑娘家學深厚,竟然如此不懂高義為何?罷了,這事兒,原就是我的錯,我怎能期望燕雀知那鴻鵠志、想來若沒你孫二姑娘挪窩,今日我也做不了謹四奶奶,我這裡謝謝你了!哎,十三姑娘沒遇上我的好運,我為她惋惜,可她那份高義,人人心中有那公道,鵬二奶奶,日後還是別與人提及我是你那遠遠的表舅母吧,物以類聚,我和你還是遠遠地,最好。”林熙說完這話,當即衝著身邊幾位女眷一個福身,而後便邁步走了,她不需要留在此處與之多言,她相信,此刻沒幾人會願意再和孫二姑娘湊在一起的,因為物以類聚,難道她們想證明自己是因著做不到高義而生妒的人嗎?

當下身邊的幾個女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往席宴這邊走,獨自留下孫二姑娘一個站在那裡看著林熙的背影,憤恨的捏了拳頭:“誰稀罕要你這個表舅母了!”當天從趙家吃了宴回去,林熙就把自己聽到的話,學給了謝慎嚴知道。

她不是多事的人,更不是要與人家知道她為了謝家做了什麼,而是把自己的疑惑一道問了出來:“你說莊貴妃到底是打什麼主意?”謝慎嚴眼盯著手裡的茶杯,面色沉沉:“還能是什麼?挑著日子見人,借個丫頭口把話漏出來,不就是要我謝家被人揹後指點嘛!哼,高處不勝寒,我謝家在高處可不是一天兩天!不為她所用,她便想詆譭一二,這就是人心。”林熙聞言嘆了口氣:“哎,我真是不懂了,這詆譭了又能怎樣,憑白的讓我們被人指點一番,牌坊還不是要立的過去了,指點早忘了,牌坊依舊在,這有意思嗎?”謝慎嚴轉頭看向林熙:“指點大了,牌坊就立不得了。”

“什麼?”

“你想啊,如果大家都認為謝家是為了給兩家豎起一個牌坊掙名聲,那謝家要怎樣做,才能顯出自己沒那個心?不就是自求取消了牌坊,不圖名聲嗎?”

“可謝家自求取了牌坊·與她莊貴妃有什麼好?這不是憑白把大家之家的關係弄得更不好了嗎?”謝慎嚴笑了笑:“她說的是趙家遞交的摺子,申的牌坊對不對?”

“是,說是從莊貴妃的口裡聽來的。”

“這是錯的,其實為謝家申這塊牌坊的可不是趙家,而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對,皇后母儀天下,貴為命婦之首。這京城大大小小的命婦,得賞斥罰,她都是盯著的,褒揚義舉·斥貶惡行,如果要給我十三妹立牌坊,不管誰申誰報,都得是皇后娘娘點頭,所以與其說什麼遞摺子上去,皇上批駁,卻不如說這是皇后娘娘發下的恩典。”謝慎嚴說著看著林熙:“現在,你懂了嗎?”林熙眨眨眼,立時臉色見白:“這豈不是莊貴妃與皇后娘娘兩下博弈,我們謝家做了棋?”謝慎嚴點點頭:“沒錯·倘若我謝家去自求取了這牌坊,最失意,最受傷的不是我十三妹·而是皇后娘娘的臉面!可要是不去求取,那就得我謝家扛著這流言!”林熙頓時握拳:“太過份了,十三姑娘受這麼大的委屈,只剩下這牌坊能全著她的犧牲,她們卻拿人家的傷口痛楚來做刀做刃,當真可惡!她們就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嗎?”

“憐憫?”謝慎嚴的臉上顯出一抹冷笑:“人說婦人之仁,我所見,抬眼望去·何來一個仁字·只在你這裡,倒是尋著·這話也還真是貼合的,可是你仁·你說著憐憫,卻是不知其殘性!我問夫人,歷朝歷代,帝王更迭,將相易換,皆是安穩的嗎?”林熙搖頭:“哪裡有什麼安穩,就是平安日子,也總有腥風血雨,若是遇上更迭,死傷在所難免,總有起落····`·”

“那起落之時,連帶的,抄家的,流放的比比皆是,明明有稚子無辜,為何不肯放生?為何女眷小姐就此罪民為奴?”林熙豈會不懂?

當即嘆息:“自是怕斬草不除根,日後留下禍端。”

“這不就是了,在朝權政局的面前,有的只是利益,只是當權者要的結果,任你是稚子還是女眷,任你無辜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王敗寇,重要的是,誰最後是贏家!”他說著將茶杯放下,鄭重的抓了林熙的手:“我謝家身為頂級世家,做得這明陽候,多少人盯著瞧著看著,要不是我謝家世代一心為著家業,敢犧牲自我,豈會世家傳代走過千年?為臣者,屬君,可世家者,屬國!”林熙怔怔的望著謝慎嚴。

“我的肩頭總有一日要揹負謝家重擔,那時更有諸多算計,或明著,或藏著,明槍暗箭,沒有一下是會帶著憐憫的,因為政客無情,無心!你知道嗎?”林熙立時點頭:“是,我知道了。”

“夫人,你與我結為夫妻,就得同甘共苦,你也知我謝家日後之路,你身上會有的是何等重擔,所以我真心的與你言明;人家是娶妻求賢,我只求娶妻求強,若沒一顆強大的心,沒有那股子毅力,你陪我走不下去的!”林熙心中湧著一股子熱浪,起身衝著謝慎嚴言語:“強不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婿,我會拼著命,與你一同經風雨,共榮辱!”謝慎嚴一把將林熙拽進了懷裡,他摟著她,臉就貼在她的胸口處輕聲言語:“告訴我,你怎麼處理的那檔子事兒?”林熙一頓明白過來謝慎嚴所聞是何,當下把自己如何揶揄暗諷孫二的話,實打實的學了出來,謝慎嚴聽聞大笑:“好好,看來你也不是那麼好欺負呢,我還以為你會同在孃家一般,於事兒就避閃開來!”林熙聞言詫異:“我孃家?”隨即眉眼高挑:“你聽了些什麼,誰說的?”謝慎嚴笑著仰頭看她:“我大舅子啊,他可深怕你在謝府受委屈被欺負呢!不過,如今看來我夫人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嘛,只是你為何對著你那六姐一忍再忍?”

“你知道我六姐的事兒?”謝慎嚴笑了笑:“我這人耳朵好,有些人閒談我聽的到。”林熙抿了唇:“一筆寫出來兩個林字來,到底一家人,不到萬不得,我不想……”

“那為何回門之日,卻又橫起來了。”

“你聽見了?”林熙瞪眼。謝慎嚴笑著點點頭,望著她不再回答,林熙見狀嘆了一口氣:“她都忘本到那種地步,我何必還給她留著情面,自那日,我心已和她相斷了。”謝慎嚴聞言將圈著她腰身的手臂緊了緊:“你已仁至義盡,就此方可無心無情。”說著她不等林熙言語,口中輕喃:“我謝家的子嗣,皆為強性,縱然此事我十三妹受苦,但不過流言蜚語,她抗的住!不過這點伎倆罷了,想迫著我謝家?痴人說夢!我謝家千百年的根基在此,縱然她是當紅貴妃,也不過一時弄權,蚍蜉耳!既然她們想叫我謝家為棋,好,我便叫他們知道,有些棋子,不是她們玩的起的!世家所屬為國,可不是所屬為君,世家家主不稱臣,就是要自己時時刻刻明白,國在君之上!哼,夫人,你且安心看著,不出半年,莊貴妃必被敲打!和我世家鬥,且看你玩的起不!”~明天起,就開始停更了,我得休息一下,22號手術,國慶節後,我應該就可以更新了,那個時候再繼續,謝謝支援和諒解!

提前祝大家中秋,國慶,雙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