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聞言覺得腦袋裡飛過一隻烏鴉:她又丟人了。

“怎麼,對我的存在,還不適應?”他瞧望著她輕問。

林熙眨眨眼:“我有些,緊張。”

她不懂謝慎嚴今夜裡是怎麼了。是撞邪還是發瘋,怎麼忽然起了興致對她這般,大有今夜就洞房的架勢,而他之前可是份外的理智,節制,甚至在細細的體貼中有著一絲看不見的溝壑,隔離著彼此的相近。

“緊張什麼?難不成。我會吃了你?”他的眉眼裡閃亮著一抹光澤,唇角更透著一絲魅惑,林熙只覺得喉嚨乾澀,毫無意識的**舔唇:“我,我不知道。只覺得你,你今天……”

謝慎嚴見她說了一半沒了下文,笑等,可等了幾息也沒見林熙給憋出來,便只好輕言:“我今天怎麼?”

林熙一臉糾結的模樣,謝慎嚴眨眨眼,腦袋一歪,將耳朵貼去了她的唇邊,全然一副傾聽狀。林熙心中一蕩,鼓起勇氣輕言:“你今天怎麼忽然熱情如火?”

謝慎嚴聞言呵呵一笑,早先支撐著腦袋的左手直接從林熙的脖頸下方穿過,在林熙抬著眉眼的時候,他右手已經入了被窩,將她側抱著,唇貼著她的耳垂輕言:“你喜歡真我還是假我?”

林熙一愣,隨即眉眼輕轉於他:“自是真的你。”

“那不就結了,這便是真我。”他說著唇在她的耳垂上輕蹭了一下:“我待你以真,你也得待我以真。”

林熙聽著這話,雙眼中閃著驚色:“夫君這話,熙兒不懂。”

謝慎嚴笑了笑,聲音中的熱度陡然低了些許:“良辰美景畫中鮮,只可遠觀不近顏,一朝捧心尋熱度,對面卻立殷比干。”

林熙聞聽此言,立時心奔去了嗓子眼,下意識的她張口而出:“夫君這話重了,熙兒沒有真假之分,更不是那無心人,熙兒唯一心奉於夫君,忠於……”

謝慎嚴張口打斷了她的言語:“但願吧,今日非佳日,你是泡在池中的枝條,我是禁錮在爐中的炭火,罷了。”

林熙的眉微微蹙起,想要去解讀他的意思,而此時謝慎嚴卻已經躺好,雖還抱著她,卻沒再似剛才那般貼的那麼近,那麼緊,而他口中依然在言:“你放心,未得你許,我不會強佔你的,只是一時瞧著你晶瑩剔透,便想討些利錢罷了。”

林熙聞言解讀之心立去,當即嘴角抽了抽:這傢伙竟說出這樣似地痞無賴的輕薄話來,生生叫人羞中有憤,這人今天是存心調戲我的不成?

她尚在心中忿忿,謝慎嚴卻已閉上了眼,抱著她輕語:“不早了,歇著吧!”

他說睡便睡,不管不顧的,林熙卻也得有心去睡。

睜著眼看著床頂,林熙肚中全然是不滿與不解:你討夠利錢,調戲夠了,就說睡了,我這是招誰惹誰,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捱了呢?好端端的,忽而說我是比干無心,忽而又說什麼真我,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不成?唉,這晚飯前,他不過聽了一些言語,難不成他多事去挖大姑娘的前情?不,他不應是多事的人,他既然怕麻煩,就不會如此……莫不是在大哥的院落裡,受了什麼別的刺激?可是,他又能受什麼刺激啊?

林熙越想越亂,連帶著人都煩躁起來,可是謝慎嚴平穩的呼吸聲卻已響在了她的耳側。

他,睡著了?

林熙頓覺懊惱,不滿的撅嘴後,她使勁的閉上了眼。

憑什麼我要猜的這麼辛苦,我也睡!

賭氣似的尋找瞌睡,倒也成功,許是先前想了太多,真格兒的乏了,一刻鐘的樣子後,林熙倒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只是她睡著後,謝慎嚴卻睜開了眼,他依然保持著睡熟般那淡而穩的呼吸聲,人卻側著腦袋看著她的睡顏,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澤。

翌日寅時初刻,林熙便自發的醒了,揉眼轉頭看向身邊,才見空枕。

抬手觸及被窩,還有餘溫,她立時伸手撥了帳子,就看到書桌前,謝慎嚴套著夾襖,散著發就著昏暗的一盞燈在那裡看書。

下意識的,林熙坐起身來,動手套上了襖子,下床為他再點了一盞燈,在燈光透亮時,謝慎嚴才轉頭看到了她,立時一笑:“吵著你了?”

林熙搖頭:“不是,我自己醒了。”

謝慎嚴點點頭:“鑽回去躺著吧,別晾著。”說完又轉頭看書去了,此一時的感覺倒和往日差不多,全然沒了昨夜那中邪的樣子。

林熙心中雖暖卻涼,無端端的她覺得謝慎嚴離她遠了些,默默地縮身回到****被子暖著,腦海裡卻冒出了葉嬤嬤的話語:你得讓茶壺自己不要茶杯。

她轉頭看著他,只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一條艱難的路,因為此刻她清醒的大腦裡冒出的是謝慎嚴的那兩句話:“我待你以真,你也得待我以真。”“一朝捧心尋熱度,對面卻立殷比干。”

他在責怪自己的無心,他再抱怨自己沒有真心已待,可是,我那心底的秘密敢與誰言?除此之外,我就不真了嗎?難道,我就這樣錯失了一次機會?

林熙盯著謝慎嚴的側顏瞧看,慢慢地她留意到謝慎嚴的目光所及之處,並未變化,登時心中一蕩,抬手掀開了被子,撈起一旁的披風走到他的身後,抬手為他披上:“夫君昨夜曾作詩一首,如今這會子,我卻也有興湊趣一首,只是我才疏學淺,未免貽笑,還請夫君指點一二可成?”

謝慎嚴手裡的書翻過了一頁:“夫人有興便只管道來。”

林熙立在謝慎嚴的身邊,口中輕言:“遠觀國色花鬥豔,近瞧無香墨滿卷,君怨美景負我情,何不執筆把心添。”

最後這四句,寫了1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