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啊,可你是我姐姐啊,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不過葉嬤嬤說了,做好了自己,該有的便會有的,若是沒有,也沒什麼好怨的啊,反正我努力做好自己了啊!”林熙說著又繼續往嘴裡塞點心,但她真心的希望林悠能把這話聽進去。

不過林悠顯然沒聽進去,只是十分高興的搡了她一下:“算你還知道你上面有個親姐姐!”說完她高興的轉身就出去了,完全沒了和林熙算賬的意思。

站在視窗看著林悠離去,林熙越發的明白過去的自己是怎樣的在不知不覺中走向深淵,固然現在的林悠內心依然和當初的自己一樣是自私自利,任性倔強,但好在她已知道收斂,知道在人前偽裝,內心也有個追求,這總好過自己那個時候傻乎乎的我行我素,還自己為過的瀟灑……

……

林悠日日都要去葉嬤嬤那裡報道,這事很快整個府上都知道了。

這一日早間的請安上,林昌便黑了臉:“悠兒,你能尊師重道,為父十分欣慰,可你既然能日日在葉嬤嬤跟前待足兩個時辰,風雨不改的,為何不見你在你祖母跟前多伺候伺候?還有你娘那裡,你又為何不去伺候?”

林悠面有歉色:“爹爹責備的對,是女兒疏忽了。”

她乖乖認錯毫不反駁,林昌一時倒也再說不下去了,黑著臉在那裡嗯了一聲,眼掃到了站在邊上小心翼翼的林嵐,便聲音柔和了一些:“嵐兒,你日後也要學學你四姐,但凡有什麼不知道的,就去問問葉嬤嬤,別成日的坐立不安的。”

林嵐當即低聲應了,一副謹慎的模樣,林悠斜眼瞥了林嵐一眼,也沒表現出什麼不悅的模樣。

林昌見狀又看了看林馨和林熙,兀自的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而後他隨口問起大家最近的學業如何,教導了一兩句也就擺手讓大家散了。

四個姑娘從屋裡出去,其他的丫頭婆子習慣性的退散,屋內瞬間生下陳氏和林昌,萍姨娘自發的去了門口立著。

林昌捧著熱茶喝了兩口,等著陳氏發飆,這些年的夫妻,他早習慣了,只要他幫妾侍以及妾侍生的說話,就必然要面對她一番抱怨,若是不聽她抱怨,很可能她就會尋錯的去為難妾侍,所以他也就慣例的聽上一趟,反正今個是休沐的日子,不用去翰林院的。

可是他把一盞茶喝完了,也沒聽到陳氏的抱怨,當下詫異的向旁邊瞄去,就看到陳氏端坐在椅子上,不知幾時手裡多了個繡棚子,正一針一線的繡花呢!

林昌傻了眼,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當下詫異的把陳氏盯了個來回,而後悻悻的問到:“你,你這繡什麼呢?”

“老爺前個不是說,年後踏春,您要和幾個同窗去泛舟遊湖賽詩的嗎?”

“對,有這事。”

“我瞧著老爺原先的汗巾已經舊了,便想著給老爺做副新的,結果瞅著您那荷包上的繡面都磨了毛,便乾脆給您重新繡一個。”

“哦,可這用不著你來啊,屋裡不是有……”

“是有人會弄,但她們是她們,我是我,誒,老爺,您還記得嗎?當年咱們剛成親時,我送您一個竹枝荷包,您便和我說什麼來著?”

“我想想。”林昌說著捏了鬍鬚回憶往昔,腦中立刻浮現了陳氏當年人比花嬌的模樣,那一身大紅嫁衣映襯的她十分美麗,更是臉帶羞紅的捧了那荷包,輕聲言語:“願夫君事事順意,步步高昇。”而他捧著那荷包,只覺得她溫柔可人,熨帖著心,便摟了她輕聲言語……

“夫人蕙質蘭心,不如在竹下再繡上一叢蘭草,你我君子謙謙,相依相伴。”林昌說著,臉上也顯出了溫情,陳氏當即一笑:“難得老爺還記著,你且看看我的圖樣。”她說著捧了繡繃子遞給林昌,林昌一眼掃去,便見翠竹之下,墨蘭相伴,一朵藍色見白的小花正綴在葉尖。

“這……”

“當時老爺說了,我便想繡來著,可後來……我心裡裝著老爺,老爺有了想法,我自然是氣的,一惱之下剪了繡好的荷包,便和老爺越鬧越兇起來,直到前幾日上,我回想起來當日種種,頓覺唏噓,姨娘也抬了,孩子們也都生了,我何苦和老爺這般嘔著呢?弄得我好似一個妒婦,老爺卻不知,一切都是因為,我心中對老爺您著實的喜歡啊!”

陳氏溫柔輕言,字字入了林昌的心,她看著陳氏一臉柔色,頓時便心生憐意,當即捉了她的手:“你若能早些想開,我們何止於此?”

陳氏笑笑不言,林昌卻是心情大好,他在陳氏耳邊輕言:“許久沒去過秋水潭了,此時冬日冰層早結,不放你我去冬釣一番,如何?”

陳氏點點頭:“好啊,一晃都十幾年了,不知還能否釣到那肥肥的胖頭魚。”

林昌眼裡滿是笑意:“夫人去換身利索的吧,我去叫人準備。”說完便轉身大步的出去了,陳氏站在門口看著林昌的身影出了院門後,臉上的笑便淡了幾分,此時萍姨娘走了過來,臉有喜色:“太太,老爺今個是有什麼喜事嗎?我瞧著神采奕奕的呢!”

陳氏淡淡的笑了下:“沒什麼,只是老爺有了興致想去垂釣了,你且伺候我換身方便的吧!”

萍姨娘一頓,繼而立刻進了側間去翻衣裳包單,這邊陳氏便拿了那繡棚子看了幾眼,輕聲低喃:“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