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聽起來雖然很是奇怪,但卻也並非一種人們從未見過、也不能理解之事,反而在人類的歷史與社會上屢次出現,而每一次出現也都代表了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張楚嵐作為一個剛入異人圈不久的存在,看待問題的視角雖然在柳小江與老人面前還很稚嫩,但也的確是總能跳脫出自己個人身份的侷限,以一種更為客觀也更寬廣的視角來看待周圍的問題。

所以,他當年才能以一個孩童的身份,瞞過周圍許許多多有心試探的成年人,甚至連公司的人也都一直以為他是個普通人;

他才能在今天透過各種不算明確的資訊,大致推測出柳小江的一系列計劃與具體想法,甚至看破了老人與柳小江之間那種相對奇怪的關係,並認定了老人一定能在柳小江那幫馮寶寶打探身世。

畢竟,老人的身份地位很高,高到了那種‘沒有一人之下,只有萬人之上’的程度,他老人家若是站在未來社會秩序的角度上開了口,柳小江的性子又怎麼會讓對方將寶兒姐當成是一種威脅?

所以,只要老人願意幫忙開口,也就總有理由能在柳小江口中,得到關於馮寶寶身世問題的一切真相。

不過,這也只能說是張楚嵐想的很好,

事實卻並非總能如他所願,

他雖然考慮到了柳小江願意與老人合作,一定是對這位老人產生了極強的信任感,卻沒有考慮到此事在老人身上…………其實也是一樣的!

“希望有資格能繼承我的意志麼……”老人站在閣樓前望著遠處的馮寶寶,並在理解了對方的傳話人與‘人質’身份後,搖頭道: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膽子可真大,一上來就要搞破釜沉舟那套,完全不給自己等人留下後路,甚至還將身家性命交給了對方。”

“我若對你們有什麼想法的話,你這丫頭今天的行為,也已足夠讓我問罪了,如此一來…………你們的小船不就直接沉了?”

老人當然能理解張楚嵐那些話的意思,也明白對方說的希望有資格繼承自己的意志,其實並非是不自量力的要從異人過渡到這邊,甚至是直接想要成為自己的學生‘繼承’什麼。

一切,也都只不過是種投誠似的說法罷了。

但,他卻並不希望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也並不在意張楚嵐等人究竟是否願意繼承自己,在未來以異人‘花朵’的身份去說服周圍其他‘花骨朵兒’。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相較於透過災厄,強行逼迫世人改變想法,老人其實更像讓嬴勾作為一種警示,然後讓經過了警示的人們自行思考,並在未來選擇一條適合腳下這片土地的道路。

當然,

若是一次警示還不夠,那嬴勾也就會成為下一次的警示,直到人們終於能選對了道路位置,而這………雖然也是一種逼迫,但卻是沒辦法的辦法,並非一開始就要強迫他人‘自主’做出選擇。

另外,

這並非逼迫的逼迫,而是沒辦法的辦法,或許也能在未來不斷的警示之中,促使人們做出優於自己與嬴勾想法的選擇,也算是給予了人們一些更多的可能性,而非一開始就只有一條道路可走。

老人與嬴勾的計劃,就像是法律的存在,只給人性定下了一條底線,而並沒有桎梏住人性的上限………

所以,張楚嵐是否願意幫忙,是否有更多人現在就能按照計劃來走,老人其實也是一點都不在乎,甚至不希望有人‘引導’的太過,因為只要有‘警示’的存在就夠了。

反正‘嬴勾’也並不會真的摧毀一切。

“你們留不住我的……”馮寶寶聽到老人那般疑似‘不配合’的話,習慣性的想要動手卻想起了張楚嵐的囑咐,最終也只是站在原地歪著腦袋看著閣樓前的二人。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東西的確留不住你,但卻可以在你離開後選擇對你們問責,你逃得了…………徐四和張楚嵐他們也逃得了麼?”老人微笑道。

“他們…………可是從始至終都在幫你啊,你這丫頭如今就算再不懂人際交往,應該也不至於對他們這些人沒有感情吧?”

“…………”馮寶寶。

“幼稚。”老人見到馮寶寶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菜刀,也不知是在說張楚嵐今天搞出的爛攤子,還是在說馮寶寶心裡那點想要‘滅口’的想法。

“你們甚至都不完全清楚我的態度,就敢把自己的命門交到我這種人的手裡………”

“他張楚嵐既然想得到嬴勾對我的信任,為什麼就像不到我對那嬴勾的態度其實也一樣,難道你們覺得嬴勾所不允許的事情,只要是放在我身上…………也就一定會有所變化麼?”

“現如今……”

“我雖不知你這丫頭的身世,到底又牽扯了那些令嬴勾不願多說的內幕,但既然他那人無視你們這些友人選擇了閉口不言,那麼也自然就有他做出這般選擇的理由,我這老東西又怎麼會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