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懶懶散散的幾十個人,葉文頓時便沒了搭理他們的興趣,揮了揮手,葉文隨即示意他們各回原處。

此刻,也只有剛才那名老官吏留了下來,雖然在這裡當官沒什麼前途,但巴結巴結上司還是很有必要的。

“大人,這裡就是您任職的地方。”隨後,這名老官吏也將葉文領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並且介紹道。

房間一眼看去,大是夠大了,可是裡面的裝飾葉文真的不敢恭維,一張簡陋的桌子配上一把隨時會倒的椅子,不僅如此,上面還積著厚厚的灰塵,一看就知道這裡必是荒廢許久了。

“這裡到底多長時間沒人打理了。”作為官邸能成這個樣子,葉文不免好奇的問道。

“半年前,上一任大人調走,之後這裡就沒人來過。”對於葉文的好奇,這名老官吏也是無奈的答道:“一會,我會找人把這裡給大人清理乾淨。”

“半年,一個官位,竟然可以空缺半年,並且這半年來,一切事宜還能正常進行,足以說明這個官位確實有沒有都一樣。”現在,葉文才真的面對現實。

“難道朝廷就不理會這裡嗎?。”隨後,葉文也繼續問道。

“這裡本就是清閒衙門,上一任大人之所以到這裡,還是因為他本身是外地人,不瞭解行情、還貪便宜,買官遭了騙。”這名老官吏一五一十,還略帶一把辛酸的說道。

“其實咱們這裡原來沒這麼窮,可上一任大人來到之後,為了把虧的錢補回來,著實變本加厲的搜刮了一遍,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連我們的俸祿也都被他獨吞了。半年前,大人終於湊夠錢,又買了一個官,這裡也就空置下來。”

看著偌大一個屋子只剩下一桌一椅,葉文也是佩服自己前任這刮地三尺的本事,難怪這裡這麼窮,原因竟出在這裡。

“俸祿都沒了,你們是怎麼過活的?”本來,對於這些人消極懶惰的態度,葉文還是很鄙夷的,可現在,葉文竟然有些同情他們。

“我們這裡主管大獄,偶爾可以接受一下那些犯人家屬的孝敬,屬下們也是靠此過活。”老官吏解釋道:“而且,大人,您也別怪剛才那些人無禮,我們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不少人都決定,幹完這個月,就回家務農。”

“哎”嘆了一口氣,所謂士農工商,能把一群官吏逼去務農,葉文也是真的長見識了。

“你把這些錢拿著,給他們發下去,告訴他們都不準離開,以後的俸祿我給他們發。”從須彌戒中取出一袋子金幣遞給老官吏,葉文囑咐道。

不是葉文想充好人,實在是,這些人都跑光了,他怎麼辦?本來這個官就不像樣子,手下再一個人都沒有,改天見了林楚峰或者蕭靜茹,他丟不起這個人。

顫顫接過葉文遞過來的錢袋,這名老官吏用看傻子一般的眼光看著葉文,他在這獄司已經幹了三十年了,從沒見過不摟錢,反而自掏腰包的大人。

不過,這樣的好事又怎能拒絕,連忙收好錢,對於葉文的態度,這名老官吏也越發恭敬起來。

“對了,我是不是還應該有官邸住處呀!”眼見在這裡什麼也幹不了,葉文也想到了此行最關鍵的問題。現在,葉文最擔心的是,他那雁過留毛的前一任不會連官邸都賣了吧!

“官邸還在,我這就把地址寫給大人。”好在,這一次老官吏的回答沒有打擊到葉文。

得到府邸的地址,葉文也並沒有在獄司多做停留,這地方光想起來,就能讓葉文覺得頭痛。

為了方便官員的工作,通常官員居住的府邸距離任職的衙門都不算遠,穿過幾條街,葉文便來到了一處一進一出的院落。

核對過地址,葉文隨即也走了進去,空曠的院落內,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伯正清掃著院子,葉文也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人打掃。

同樣察覺到有人進來,這名老伯隨即轉過身,打量了葉文幾眼,然後問道:“您是剛上任的大人吧!”

對於這位老伯的話,葉文並沒有回答,準確的說,就在這名老伯轉身的一瞬間,葉文便愣在了原地。

這位老伯單從面龐上看年齡倒並不顯的如何大,可他那滿頭的白髮和後背的佝僂,卻更顯滄桑。

“福伯。”短暫的安靜,葉文一下撲倒老者身邊,如孩子般親暱的稱呼道。

“大人,怎知老朽的賤名?”葉文這樣的舉動,老伯一時也愣在了原地,許久,他才顫顫的說道。

“福伯,我是小文啊!”看著福伯現在這副樣子,葉文帶著一份哭腔的說道。

十年了,那個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而現在的他已經長大成人了,福伯自然認不出,可葉文卻不敢忘記福伯。

福伯可是葉家的管家,從葉文的祖父開始,福伯就一直為葉家盡心盡力,鞍前馬後從無怨言。到了葉稷掌家,福伯更是父親的心腹,葉稷不通財務,葉家的一切可謂都是福伯在料理。

而在葉家之中,說起對自己好的人,除了父親、母親外,最當屬的人就是福伯。為了葉家,福伯一生未娶,他更把自己視若己出,這是葉文銘記於心的。

“小文,你真的是小文。”聽著這熟悉的名字,福伯的眼眶瞬間溼潤,他那粗糙的手掌扶起葉文的臉龐,看了又看。

“是的,小文沒死,小文回來了。”用力的點了點頭,葉文堅定的說道。

得到確定,福伯一下子跪在地上,仰天長道:“老爺,少爺回來了,葉家有後了,葉家有後了。”

“福伯,你快起來。”一把將福伯攙起來,葉文寬慰的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能再見到少爺,老朽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看著葉文,福伯激動之前難以附加。

而葉文同樣也是,本以為當年的那場大禍,福伯必定難逃,可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居然還能再見到福伯,這樣看來,他這獄司廷尉的官職也並非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