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昭想了想,回道:“這要看進來的時候,浴桶附近是溼的還是乾的。如果單從屍體來判斷的話,如果是他殺,那隻可能是被人摁住頭。昏迷的話在這個浴桶裡,以死者的身高,恐怕不容易實現。”

他看過水的深度和浴桶的大小,死者就算昏迷了,臉上也不可能全部沒入水中淹死。

周巖恍然大悟,這麼明顯的事他居然沒有想到。浴桶和水的深度就這麼一點,劉佑鵬在這個浴桶裡,是不可能因為自身突然發昏迷而導致意外淹死。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摁住頭淹死。

“我也是這樣的想的,”周巖頷首,道,“我現在懷疑,死者的第一現場,是不是在這個房間裡。”

曾昭就道:“這對不住了,在下也不敢給您斷論和建議。”

“我會查,你只是仵作,查明死因就好了。”周巖說著,像一位經驗豐富的捕快,“你忙去吧。”

曾昭應是告辭出來,在街上走了幾圈,迅速折道去了三尺堂。

杜九言很忙,院子裡來來去去很有人來諮詢家庭以及鄰里糾紛。

“這勢頭很好啊。”她很高興,和桂王道,“可見大家的律法意識覺醒了,開始懂的學會保護自己的權益了。”

桂王喝了一口水,生無可戀地看著她,道:“我想睡覺。”

“王爺,你要振作啊,我們在為全安南的百姓而奮鬥,我們在做一個偉大的事情,這必將成為劃時代的行為。”

桂王瞧著桌子道:“最近,我一直在聽你和我說劃時代。”

“我不想劃時代了。”桂王靠在她的肩膀上,嬌滴滴地道,“我只想睡覺。”

杜九言憋著笑,摸了摸他的臉,道:“我家王爺辛苦了,但是想想你會在安南的歷史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很值得啊。”

桂王開始發出細淺的鼾聲。

杜九言撇了他一眼,低聲道:“你確定你這麼累,不是因為晚上太忙碌而非是白天?”

“不懂!”桂王動了動,假裝換姿勢,親了她的面頰,吐著熱氣道,“我要白天養好精神,晚上繼續戰鬥。”

杜九言掐他的腰:“錘死你,臭流氓!”

“死了死了。”桂王道,“牡丹花下死,我要做個風流鬼。”

杜九言呸了他一聲。

郭凹過來,指著曾昭道:“九爺,衙門裡的仵作來了。”

“嗯?”杜九言看向曾昭,笑著招手,道,“有事嗎?”

曾昭過來要磕頭,郭凹扶著他,道:“坐著說話聽的清。”

“嗯。”杜九言指著凳子給他,“你還是頭一回來,連奎他們天天來我這裡混吃混喝。你突然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曾昭就周巖的案件告訴了杜九言,道:“……看樣子,他們不打算送衙門裡來審了。”

“你沒有瞞著他查驗的結果吧?”

曾昭搖頭,道:“不會。我爹說了,無論多大的私怨,哪怕是你死我活的仇人,都不能帶到公事裡面來。”

曾昭打量著靠在杜九言打盹的桂王,又看著笑盈盈和他說話的杜九言,覺得這樣的氣氛真的輕鬆又愉快,彷彿你是他們的一個老朋友,他們不和你端架子,你也不用拘束。

難怪連奎和孫喜武幾個人,沒事就喜歡往這裡來。

有的人真的不一樣,無論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都能吸引別人,讓人忍不住親近。

“咱們不管他們,案子查清楚了是他們的本事,查清楚咱們再想辦法反將一軍。”杜九言揚眉笑著道,“先不動,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