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喘著氣,睡意早就被嚇沒了,蹲在地上緊張地給肖志遠號脈,又摸脖子。

“胡捕頭,”大夫道,“這……沒氣了啊。”

胡捕頭愕然,道:“就額頭打了個口子就沒氣了?”

“您看他的胸口。”大夫示意胡捕頭壓胸口,“這肋骨斷了,肯定扎著臟腑了,這肚子裡出血加上頭上又出血,不要一刻鐘,人就活不成了。”

“現在要是劃開肚子,肯定是一肚子的血。”

胡捕頭摸了肖志遠的肚子,果然鼓漲的很,肋骨摁下去也明顯能感覺斷了好幾根。

他臉色極其難看地去看劉家的人。

“死了?”劉乾眼前頓時黑了,往後一倒靠在門上,“這……這怎麼就死了?”

這事情一轉再轉,他現在腦子裡都空白了,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有不斷重複著,“完了,完了。”

“不可能!”劉永康道,“我哥他們就打了他幾棍子,怎麼可能斷了肋骨,把人打死。”

“這不可能。”劉永旭也道,“我們下手都有輕重的,就想出出氣,哪可能打死人。”

胡捕頭冷冷地道:“可是,人死了!”

“不是你們打死的,難道是我?”胡捕頭真是要氣死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死了。

劉家的案子出現兩個兇犯還沒弄清楚,現在居然就這麼將人打死了。

劉家人一臉慌張,惶然無措。

“志遠哥!”劉蓉才反應過來,撲去肖志遠身邊,大哭道,“志遠哥,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要娶我的嗎,你不能死啊。”

“志遠哥!”

院子裡瀰漫著詭異的死寂,只有劉蓉跪在地上哭著。

劉太太由婆子扶著進來,站在院子裡聽完了前應後果,頓時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喊道:“這、這可怎麼辦啊?”

“怎麼辦?你們私自囚禁犯人,用私刑,殺人,你說怎麼辦!”胡捕頭喝道,“本來你們是受害人,只要查明瞭這兩個人誰是兇手,案子就結了。”

“現在好了,事情徹底翻了個底,你們成殺人兇手了。”

“我、我、我們……我們不知道啊。”劉永旭喊道,這回酒是真的完全醒了。

劉永康點頭道:“胡捕頭,真的是隻是打了他幾下,還都是打的後背,根本不可能打斷肋骨。”

“不要和我說這些。”胡捕頭道,“我們這多人看著,你說,不是你們打的,難道是肖志遠自己打的?”

劉永康也被噎住了。

蹊蹺啊。

杜九言負手進了馬角的房間,馬角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頭。

院子是坐北朝南,房間也是這個朝向,朝著北面有一個窗戶,窗戶不大,但能過人,杜九言試著推了一下窗戶,沒有推動,發現窗戶是被拴著的。

她開打栓子,推開了窗戶,後面是塊平地。

窗戶上和傢俱一樣,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沒有手印,用燈照著窗戶底下的泥地裡也沒有腳印。

她走過來看著馬角,馬角的鞋面還算乾淨,更沒有泥巴。

“你沒動過?”杜九言問他。

馬角一怔,抬頭看著她搖了搖頭,道:“我一直沒有動過,我、我的手是捆著的。”

杜九言看了一眼他捆著手的繩子,和剛才在院子裡捆的手法一模一樣。

“一會兒和我說說,你聽到了什麼。”

馬角看著杜九言,點了點頭。

杜九言出來,一腳跨進關押肖志遠的房間。這間明顯比隔壁要乾淨一些,傢俱沒有灰,桌子上有茶壺茶碗,甚至於床鋪上還卷著被褥。

“劉小姐,”杜九言問道,“你們兩個人幽會,都在這裡?”

劉蓉哭聲一頓,看著她點了點頭。

杜九言蹲下來趴在地上看著,就發現從窗戶邊上往這邊有隱約不清的腳印,她拉了兩個凳子,空蓋在兩個完好的腳印上。便起身推開窗戶,喊道:“給我拿一盞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