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道:“聖上,休要和她多言。她素來靠嘴皮子討生活,是非不分黑白顛倒,您不能讓她說,她口中哪有什麼話值得聽。”

“她話既然說出來,自是要說清楚,朕可以不做這個皇帝,可以退位讓給墨兮,可是,朕決不能容忍她質疑朕的血統。”

“朕乃父皇嫡子,乃太后親生,當年後宮滿朝都能證實。朕要看看她要如何黑白顛倒,證明朕是一隻李代桃僵的狸貓。”

劉扶余道:“聖上,切不可中了她的奸計,她慣會這種伎倆。”

祈福臺上,一折戲唱完,再次安靜下來,杜九言看著眾人,道:“一齣戲聽不懂,那就只能我勞心勞力給大家解釋了。”

“說給各位聽,請仔細聽!”

“三十年前,太后生產那夜,有人串通了接生的嬤嬤,將太后生下的龍子掉包出去,換成了另外一個孩子送了進來。”

“這個孩子,就是趙煜!”

“而親手換這個孩子的人,就是當年的季貴人。”

譁然一片!

秦太夫人垂著頭由婆子扶著,一條命只剩下半條,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杜九言負手俯看著眾人,聲音鏗鏘,“那夜,本是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皇后誕下龍嗣,大周后繼有人。可沒有人知道,那個好日子,卻被人為的變成了一場悲劇,一場鬧劇,一場足可以改換朝堂的陰謀詭計。”

“三十年前的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更何況,那是皇后的坤寧宮,裡外多少人守著?季貴妃怎麼可能做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掉包孩子出來,簡直是無稽之談。”劉扶余怒斥道。

“季貴妃?當然不是,她也不過是個傀儡!”杜九言說著,視線猛然調轉,指著安國公,“主使這一切的人,就是安國公!”

所有人的視線,唰地一下投向安國公。

“國公爺?”有人驚呼一聲,“不、不可能吧?!”

“這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杜九言大聲道:“佈局四十年,讓您的親孫子坐上龍位,您果真是好本事啊!”

趙煜腦子嗡嗡響著,不敢置信地看向安國公,面色微怔,等他反駁。

“胡說八道!”安國公被氣的站不穩,由秦萬勝扶住,秦萬勝呵斥道,“九煙你年紀不小了,怎麼還能這樣沒有分寸?”

“這話豈能隨便說,什麼換太子,你是戲文看多了吧,胡說八道!”

杜九言哈哈一笑,道:“胡說八道?現場那麼多人我不胡說八道,我為何獨獨指著自己的祖父?”

“若非你們喪盡天良,欺人太甚。我又怎麼會站在這裡大義滅親!”

“認錯的人是你們。”杜九言道,“二位,你們現在合盤招認,興許天下人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若你們執迷不悟繼續狡辯,定然會被挫骨揚灰,遺臭萬年!”

安國公被氣笑了,提著劍走了兩步,道:“三十年前,老夫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安國公。”

“我有什麼理由?!”

“當年仁宗出兵樓蘭,你放血割肉的救他回京。如果我沒有猜錯,仁宗奄奄一息之時,一定是給你許諾過,待走出大漠活著回到京城,他封你江山半壁,與你共享皇權盛世,是不是?”

安國公面色大變,冷冷盯著杜九言。

“但仁宗回到京城後,卻並沒有兌現諾言。他只給了一個國公的爵位。若是別人,當然是感恩戴德覺得足矣,可是你這人心思狹隘,睚眥必報。”

“於是,你伺機等待,終於等到仁宗去世,穆宗登基為帝。”杜九言道,“你先將秦太夫人的女兒季蓉送入宮中,不斷在宮中安插人手,甚至為了讓季蓉做皇后,你不惜害死孝端皇后。可你沒有想到,先帝並沒有聽你的話,他親自選了韓氏,立她為後。”

“不過,這對你來說不算大事,因為你的目的,不是季蓉為後。季蓉掌權那一年,你二人裡應外合在每個宮裡都安插了人手。”

“終於,皇后韓氏入宮。縱然她清理置換了坤寧宮內外宮人,但她遠遠沒有想到,無論她置換誰,進來的人,都是你安排的。”

“一年後,皇后韓氏有孕,而同一時間你的長媳,也順利懷上了孩子。”

“天助你啊。”杜九言道,“想要的謀算的都隨你願了,就連孩子也順隨你意。”

“不過,就算這次不如你願,你也會讓事情如你所願的。弄掉孩子繼續再懷,想必你想做到,已是輕而易舉了。”

“皇后韓氏生產那夜,你長媳當然也要同時生產,為了讓她早皇后韓氏生出孩子,你完全不顧她的死活,只取了她腹中孩子,而讓她死在了血泊之中。”

“隨後,你抱新出生的孩子,等在宮門口。那一夜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所有的事都按照你安排和要求進行著,無失無錯非常順利。”

“你的孫子,成了大周皇室的嫡子,在不久的將來他會被先帝立為太子,成為國君。他身上流淌著你秦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