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清楚,在皇權之下,律法是工具,這一點還要我給你普及解釋嗎?”

牧琰嘴角抖動,目光沉凝。

眾人更是聽出一頭冷汗來,杜九言居然沒有反駁,還順著話接了。

牧琰狠,杜九言更狠更狂,律法是皇權的工具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不過,道理還真的是她說的這樣。

任延輝氣的想丟東西過去砸她,她怎麼敢說出口,怎麼好意思的。

猖狂,猖狂至極!

杜九言道:“找來圖答,端著一盆莫名其妙的天參,喊著得天參得天下的口號。目的不是讓聖上猜忌?”

“著重強調全廣西百姓,心中只有桂王而無聖上。目的不是讓聖上妒忌?”

“傭兵五千還是一萬,用未曾發生的事,揣度桂王的意圖。目的不是讓聖上忌憚?”

“讓人四處作亂,令民生動盪不安。目的不是讓聖上煩躁,失去耐心?”

“這種種,哪一項不是拋開律法,在談兄弟情?你現在來指責我不該談,你根本沒有立場。”

“一株天參是假,口號是假,聖上當然無需猜忌。廣西百姓心中有沒有聖上,我們不知,但你們卻揣摩聖意,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聖上一定會介意,我們卻知。”

“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廣西,桂王治理出那樣理想安定的地方,難道不應該作為典型,推廣至大周各處。”

“天下百官去學習,去感悟,共同合力打造出一個安定幸福團結的大周!”

“至於四處作亂就更加不用解釋。那不過是騙局中的一把火,騙局不在,這火自然就要熄滅。”

“聖上!”杜九言拱手行禮,又轉了一圈,和眾人道:“桂王爺的事,是違背律法。可桂王的違背,不是隻能從律法去評判對錯。”

“對方離間兄弟情,讓聖上殺桂王,處置魯閣老。現在,事情解釋清楚了,那麼,聖上到底是重視這段情,還是秉公依律,這是聖上的權力!”

錢羽暗暗稱讚。杜九言這話太厲害了。她的意思,桂王是違律了,如果走律法當然是要罰的。可是,對手從一開始秉持的就不是律法,而是用政治手段去瓦解聖上對桂王的信任。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殺不殺桂王,不在律法的公正嚴明,而在聖上對這段兄弟情的信任和在乎。

所以,杜九言才有這番話。

現在,她將桂王的罪從律法中剝離,這剝離不是她的原因,而是她延續對手的風格。

判,如何判,把這個決定權交給聖上。

趙煜揉了揉額頭,頭皮發麻,他不由後悔同意辯訟桂王的案子。

這哪是辯訟,分明就是考驗他的仁厚大度。

杜九言和桂王一樣,真是讓他頭疼。

得虧是夫妻,這要是放出去,又得禍害兩家人。

“杜九言,”牧琰喊了一句,杜九言也喊道:“牧琰!案子到這個程度,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你不用再來和我辯,該認的罪我們認了,該說的理我們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