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回憶,似乎不太記得秦九煙容貌和性格,因為那孩子確實過於沉悶,話也太少。

趙煜確實有點猶豫,如果再說下去,杜九言只怕是要直接投牢裡了,可如果不說……他朝門外看去,門外的百姓像變成了石雕,一座座杵在門口。

鴉雀無聲。

這都是被驚傻的人群,在巨大的衝擊之後,腦子來不及反應的表現。

“任閣老,”安國公看著任延輝道:“你這是何意?她是桂王妃,難道有事還能離開不成。”

“她的事,過幾天等整理清楚,再貼公告和大家交代清楚。”

“這非公事,和懷王爺不同。你何時見過皇家的私事,要在公堂解決?”

安國公很少會用這種語氣和誰說話,他一向脾氣都很好,笑盈盈地待人。

“先散了吧。”趙煜擺手,看著杜九言,“你們都跟朕回宮!”

他說著,拂袖要走。

申道儒料到了這了一幕,可是有懷王堂審在前,就算杜九言是桂王妃,也不能偏心至此。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趙煜將杜九言帶回宮裡。

可不等他開口,杜九言已跪下來,挺著腰,行禮道:“聖上,九言有罪!”

“既是有罪,那就在公堂說吧。”

“還請聖上給九言一次機會,讓九言站在這公堂上,將自己的事,想要說的事,都說清楚!”

她說著,目光環視公堂上的每一處,又堅定地看著趙煜。

“你果真要如此?”

杜九言點頭,“是!”

“行!”趙煜又重新坐下來,“朕給你機會,也聽一聽你想說什麼。”

不管她是誰,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個聰明人。

她是知道,留下來站在這裡說,後果會是什麼。

所以,趙煜給她這次機會。

“多謝聖上!”杜九言磕頭,起身和安國公行禮,“國公爺,難得的機會,還請您也聽一聽。”

安國公頷首,沒有再說話。

杜九言衝著各位拱手,站在堂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她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又低頭開始解釦子!

所有人驚訝之後,又紛紛垂眸迴避,不曉得她為什麼要脫衣服。

桂王盯著她,喝了口茶,沒說話。

杜九言將訟師袍脫下來,裡面是一件芙蓉色滾著瀾邊的對襟褙子,下面是一條月白的馬面裙子。褙子收腰,將她的纖弱的腰身,束的不盈一握。

她撩開自己的頭髮,轉過身來,衝著門外矗立的“石像”們一笑,道:“大家好啊!”

“我的天!”

人群,像是被雷劈了的魚群,噼裡啪啦從水面裡跳出來……

“杜先生真是女子!”

“桂王妃!”

“我的天!”

“竇先生……竇先生你怎麼了?”

“錢先生?你快醒醒啊。”

“宋先生,宋先生您砸著我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