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巧,你可知道殺人什麼罪?”杜九言道。

崔巧掉著眼淚點頭,“知道。”

“你死了,你的婆母和兒子怎麼辦?”杜九言問道。

崔巧臉色煞白,她最牽掛和擔心的,就是一老一小了,她一旦死了,這一老一小就徹底沒有人管了。

“我、我不知道。”崔巧道:“如果再來一次,我、我肯定不會做傻事。”

杜九言再次問道:“沒有人幫你嗎?”

“沒、沒有。”崔巧搖著頭,求著道:“杜先生,這件事就是我一個人做的,和別人沒有半點關係,真的,您相信我。”

杜九言道:“我既然問你了,就表示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自己說還是審出來,你自己選擇。”

“你去衙門吧,就當我不知道這件事。自己投案,會有寬待。”杜九言起身,一回頭看到崔巧的兒子站在門口,她眉頭簇了簇,沒有說話。

崔巧忽然站起來,喊道:“杜先生,我說!”

杜九言負手看著她。

“是祝茂!”崔巧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那天……那天慧通來我家裡找我,我婆母就躺在她的房間裡,我讓慧通走,他不肯。”

“我殺了他以後,趁著天黑將他拖到隔壁院子裡,平時那個院子一直是空著的。”

“我把慧通的頭砍下來,但是他的身體實在太重了,我弄不出去。”

“就一直放在院子裡放了幾天,誰知道……誰知道那天祝茂來了。那個院子就是他的。我求他不要說,給他磕頭。”

“祝茂答應了,趁著夜裡還幫我一起,把屍體丟到枯井去了。”

“我提醒吊膽的特別害怕。果然,第二天就有幾個孩子發現了屍體。我以為查不到我,沒想到慧通的口袋裡還有半塊燒餅,我不知道那半塊燒餅他什麼時候放口袋裡的。”

“也許,是老天爺看我太壞了,故意要罰我的。”

崔巧哭著道。

“祝茂幫了你以後,之後便一直和你來往未斷過?”杜九言問道。

屍體在院子裡停了幾天,所以一路過去才沒有血跡,而死者口袋裡的半塊燒餅,也沒有被井裡的老鼠撕咬。

崔巧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杜九言,“杜先生,您果然什麼都知道了。”

“是、等我生過孩子沒幾天,他就來找我了,逼著我和他……”崔巧道:“我沒有辦法,原來有婆母,現在還有兒子要養,我誰都不敢說,只能任由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想過死,可是,可我連死都不能死。”

“杜先生,我好累啊,我活著已經沒有意思了。”

杜九言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道:“你去大理寺投案吧,你家的情況……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我、我也不知道。”崔巧道:“您看,能不能將我家小寶送去廟裡呢。小寶是觀音菩薩賜給我的孩子,我讓他去菩薩面前伺候,也是應該的。”

杜九言道:“也是個辦法。不過先熬過這幾個月吧,等你婆母身體好點,或許她可以將小寶養大。”

“多謝杜先生。”崔巧跪下來給杜九言磕頭,“謝謝杜先生。”

杜九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