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崖衝沐浴出來,書童給他奉上茶水,他神色輕鬆地坐下來喝茶,道:“讓你們好好讀書,不要影響將來的仕途。”

“先生,安山王的罪還沒有定,您說聖上會殺他嗎?”

荊崖衝道:“這要聖上是否念及兄弟之情了。殺雞儆猴,畢竟藩王不止安山王。但他只養兵五千又並無造反的證據,不殺也可以理解。”

“聖上一向仁慈。”書童笑著道:“那肯定不會殺的。”

荊崖衝道:“殺不殺都不影響大局。”

“先生,您說您會被流放嶺南。那邊美嗎,我聽說嶺南多煙瘴,溼氣很大,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呢。”

荊崖衝道:“沒有那麼可怕,多是山清水秀之處。”

“先生,那要在嶺南也開辦一個集賢書院和九流竹園嗎?”書童很高興。

荊崖衝道:“先生年紀大了,也就這幾年的事了。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幾年,只想清淨幾年了。”

“先生是好人,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書童道:“您沒看到,法華寺裡很多人給您祈福呢。”

荊崖沖淡淡一笑,“找機會去告訴他們,我沒事的,讓大家稍安勿躁,心意我都領了。”

“現在出不去,”書童掩面笑著,“就讓他們鬧去吧,也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先生是好人呢。”

荊崖衝無奈地搖了搖頭,“去將門戶關好,這幾日我們可以清淨著了。”

“是,肯定沒有人來拜訪呢。”

書童笑嘻嘻地道。

“先生,”荊崖衝還剩下的一個常隨,急匆匆進來,一頭的汗,“不好了,那些一直替您請命的人,去宮外鬧事了。”

“到宮門外請命?誰組織的?”方才的笑容徒然收了,荊崖衝面色大變。

在街面鬧一鬧就算了,可要是鬧到宮門外,那性質就完全不同。

那可是皇宮。

“他們自發的,”來人回道:“他們說先生您是好人,聖上不能定您的罪。”

荊崖衝大怒,拂袖道:“這簡直胡鬧!”

本來聖上可能還念在沒有證據的份上,考慮輕判,等這陣風頭過去,安山王領了罪名,他待個幾個月就能出去了。

可是現在這麼多人出現,豈不等於在告訴聖上,他在京城擁護者很多,只要他振臂一呼,很有可能會出現暴動!

“去幫我回稟齊大人,請他上報安排,我要去宮門外請罪!”

他不能不去,否則,這個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將會難以控制。

現在所有的優勢,都會變成劣勢。

到底是誰做的?

荊崖衝立刻就想到了杜九言。

此刻,宮門外人山人海,粗粗一看足足四五百人至多,大家都一起跪著,黑壓壓的人頭,呼喊聲一聲高過一聲。

求聖上明察秋毫,荊崖衝無罪。

趙煜站在五鳳樓上,看著遠處人山人海的景象,冷笑一聲,和安國公道:“國公可見過這樣的陣仗?”

“不曾!”安國公道:“不成想,荊崖衝還有這麼大的號召力。”

趙煜道:“國公爺方才也看到了,朕的朝堂擁護者也是繁多。他的影響力,比起朕來也不遑多讓啊。”

“不過是個教書先生,怎能和聖上相比。”安國公道:“若聖上想殺,即便今日殺不了,再過一段時間,找個罪名也是能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