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喝喝看,雖不如老君眉細膩,但卻有種粗獷的口感。”

小書童也就十三四歲,生的白白淨淨,笑起來很親和童真。但說的話卻一點不像個十來歲孩子說的,她含笑道:“這個粗獷二字說的極好。不過,九流竹園如此清新雅緻,到和這口感有些不相符了。”

“先生第二次來,第一次坐在這裡喝茶,所以有所不知。這竹園看著雅緻,但其實也是外表看上去而已,來這裡的客人什麼人都有,先生說雅緻不如粗獷舒服,客來尋的就是個舒服。”

“所以,我們早舍了雅緻,投在了粗獷的門下了。”

小書童的話剛落,簾子微動,荊涯沖走了進來,拱手道:“平日話不多的,倒是今日幾位貴客來,他像是個八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一句雅緻,一句粗獷的……還不快去做事。”荊崖衝無奈地道。

小書童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跑了。

大家都起了身和荊崖衝行禮,杜九言打量著對方,他穿著一件竹葉青的道袍,長髯雪白散著花白的頭髮,徐徐走來仙風道骨眉目和藹慈愛,她和大家一起拱手,目光含笑。

“王爺過年好。”荊崖衝含笑道:“又是新的一年,王爺今日來是不是打算將殘局了了呢?”

“本來沒這個打算,但方丈大師催著我來,我正好無事,就來了。”桂王道。

荊崖沖沖著方丈拱手,“一定是大師在王爺手中吃了虧,現在也想看老夫吃點虧吧。”

“阿彌陀佛,紅塵事看破不說破!”方丈含笑道。

荊崖衝又轉頭和杜九言道:“昨日回來就聽小書童說過,杜先生年後來過這裡找人,小書童也沒有幫上忙,實在是抱歉。”

“不知道,找到沒有?”

杜九言道:“找到了,屍體就埋在法華寺的後山,小書童沒有幫上忙,但是樹頂的烏鴉給我們引路了。”

荊崖衝嘆氣,“這天下惡徒太多,實在令人悲憤惋惜啊。”

“生生死死,都是世人難逃的宿命啊。”方丈道:“案子已破,我們不談此事?”

杜九言道:“聽方丈大師的。”

“好,”荊崖衝又看著跛子,“這位是……”

跛子道:“無名,荊先生不用關注在下!”

“無名,也是名啊!”荊崖衝道:“各位,請坐!”

“清榮,將王爺留在這裡的棋圖取來。”

過了一刻,書童取了棋盤和棋子,又將當年桂王和荊崖衝沒有下完的棋圖拿過來,照著樣子重新擺上。

方丈觀摩,桂王和荊崖衝一左一右對弈。

“看不懂,我和跛兄出去遛彎了。”杜九言道:“荊先生指個小童給我們引路吧,免得稍後在山中迷路了。”

荊崖衝頷首,衝著外面道:“清榮,陪杜先生和這位無名先生去附近走走。”

“二位先生,這邊請!”不是方才給他們沏茶的小書童,這位書童的話要少一些,人也安靜很多,“竹林中還有些許積雪沒有融化,二位先生是打算去看雪,還只是隨便走走呢?”

“竹林多大?”杜九言四處看著,神色好奇。

清榮書童回道:“從集賢書院到這邊,估計有二三十畝地吧。朝廷劃撥給集賢書院的地,都種了竹子。”

“是嗎?那每年你們竹筍是不是吃不完。”杜九言問道。

清榮書童笑了,“還真的是,一到春天我們就會送出去很多的竹筍呢。”

“竹子會砍嗎,不然再過十來年,這林子就會太密了。”杜九言停下來,抬頭看著被高高的竹子遮住的天,清榮書童道:“會啊,每年春天我們都會砍掉一些呢,筍子也是有計劃的挖,不然長的亂七八糟先生是要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