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做的。”吳文鈞身體未傾,低聲道:“你何時聽到,我交代過要殺王爺了?”

金嶸明白,吳文鈞打算將他的門客譚先生退出來頂罪。

這是吳文鈞一向慣用的手段。

他沒有說話,閉著眼睛道:“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你。”

吳文鈞冷哼一聲。

隔壁的隔壁,毛文淵喊著冤枉,他已經喊了一夜了,嗓子乾啞,喊的聲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難聽又刺耳。

門開啟,有人快步走了進來。

吳文鈞看著進來的新任牢頭,可對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過去,在錢羽的牢房前面停下來,道:“錢大人,聖上傳召。”

“好!”錢羽起身,他的常隨們進來,端著水提著梳子,捧著換洗衣服和官帽。

錢羽梳洗換了衣服,精神煥發地出來,路過吳文鈞的牢房門前,笑了笑,“吳大人,多謝你給了錢某不一樣的人生感悟。這牢中感覺很不錯,你仔細體會,慢慢待著。”

“錢某出去後一定爭取,爭取在你將來斬首的時候,做監斬!”他說著拂袖要走,吳文鈞走過來,隔著柵欄兩人離的很近,吳文鈞低聲道:“你有資格笑我嗎?”

“你為官多年,又比誰乾淨?”

錢羽也低聲道:“我是不乾淨,查一查恐怕也是要死的。但是,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不動這種銀兩。”

“關乎別人性命的事,不能做!”

錢羽說著,拂袖而去。

吳文鈞不屑冷笑。

他回身剛坐下來,又急匆匆進來一個人,“老爺!”

吳文鈞聽出來是家裡的管事,他蹭得一下站起來,道:“什麼事?”

“老爺,”管事跪在欄杆外面,“小人求了很多人才得以進來,讓小人說一句話。”

“老爺,中午的時候……公子被……被人殺了!”

吳文鈞頓住,看著管事問道:“誰殺的,什麼人?在哪裡殺的?”

他的心像被人打了一拳,痛不欲生。

沒有誰能承受的住喪子之痛。

“出事的地方在咱們府後面的草條巷的一個院子裡,殺人的是季府一個叫翠枝的小丫鬟。”管事道:“那個院子是那個小丫鬟家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少爺會去她家。”

“她一口咬定我們少爺對她行不軌之事,她反抗之下失手用剪刀扎死了少爺。”

“報官的是她的母親,衙門的人到的時候,丫鬟衣服被撕了,身上也有被打的痕跡。當時她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少爺身邊的兩個常隨被少爺遣回來了。所以當時除了他們兩個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翠枝投案了,承認她殺了人。”

管事嚎啕大哭,“小人趕去的時候,少爺倒在血泊裡面,渾身是血啊。”

吳文鈞眼前晃來晃去,他和夫人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互相愛慕,後來順理成章的成了親,但是子嗣一直不順利。他們夫妻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前面一兒一女都夭折了,到吳景清的時候,夫人就捨不得,如珠如寶一樣的疼著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