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公堂內,杜九言並未離開,吳文鈞看著她,凝眉道:“杜九言,你的案子已經訟完,你可以退下了。”

“啊,大人!”杜九言從錢道安的手裡又拿了一份手諭出來,“忘記和您說了,我受了聖上的委託,要為整個案件辯訟。”

吳文鈞目光一凜,“受聖上委託,為何我們都沒有聽說?”他說著,其他二位主審,兩人也紛紛搖頭。

“今天早上來前,我去了一趟宮中。”杜九言擺了擺手裡的手諭遞上去。

上面寫著:朕見貪汙案頗多曲折,現請杜九言為本案主訟。

吳文鈞的手不受控制地將手諭的一角攥緊。

“大人,您可要小心點。”杜九言從他手裡奪過來,撫了撫,“這可是聖上親筆書寫的,用的是貢墨,很香。”

吳文鈞神情突變,方才卞文清走的時候,他一直在想,杜九言前幾天為什麼一直找金嶸。明明她訟卞文清的時候,根本沒有用。

金嶸也沒有如同他擔心的那樣翻供。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杜九言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打算只查卞文清一個人。

她要查的是整個案件。

“休堂!”吳文鈞起身,他不能拒絕聖上的手諭,但是他能決定何時休堂。

說著,他起身和三位大人行了禮,去了後衙,其他兩位主審則有些尷尬,下來陪三位大人閒聊。

“大人,”譚先生迎著吳文鈞,“卞文清清白了,那麼他和魯閣老的牽扯,是不是就不能再提了?”

吳文鈞頷首,“不得不作罷。”

“沒有想到,杜九言這麼刁鑽,一上來居然在墨汁上下手,實在是可惡至極。”

“大人,聖上為什麼突然變卦,親自下令給本案添一個訟師?”

這樣的事也有先例,但通常都會先讓主審的官員知道,從來沒有那次一句招呼不打,就突然半道送了個訟師來。

“沒有什麼原因,多半是魯閣老要護錢侍郎,而在背後做的手腳。”吳文鈞說著,揹著手在房間裡來回的走,他先前的鎮定,此刻蕩然無存。

從來沒有什麼時候,有此刻這樣慌亂。

“要不,今天不審了?”譚先生道:“大人您暈倒,或者腿疼呢?”

吳文鈞步子一頓停下來,“你說的對。”他一頓看著譚先生道:“你吩咐人去牢房……將那些死囚都放出來。”

譚先生眼睛一亮,道:“您的意思是……桂王?”

現在,桂王還在牢房裡,如果讓那些死囚知道他是桂王,那後果必然不敢想象。

“好。”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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