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為了自證清白,特請了杜先生做訟師,請三位大人聽辯後,能公正判斷。”卞文清道。

吳文鈞看著杜九言,這一堂沒有請訟師,也不用請訟師,除非杜九言讓金嶸翻供,否則,卞文清的清白她證明不了。

但是金嶸翻供?吳文鈞朝金嶸看去。

他不敢,因為金家除了金夫人外,所有人都在他的手裡捏著的,只要金嶸翻供,他的兒孫以及女兒女婿都會死。

金嶸一直垂著眼眸,面色如土。

“大人,那我開始了?”杜九言拱手問道。

吳文鈞看著杜九言,嘴角扯了扯,道:“杜先生,還望你遵守訟師準則,不忘初心。”

“多謝大人勉勵,學生一定不忘。”她說著一笑,與魯章之行禮,魯章之看著她微微頷首,她又轉過來和安國公拱手,安國公點頭,道:“杜先生不必多禮,我們洗耳恭聽。”

杜九言頷首,“本案是貪汙大案,歷時四年,涉及多位官員。不過因為我的請訟人卞文清的證據,只有四年前的證據,所以,我只圍繞他的兩項證據,展開闡述。”

杜九言走了兩步,從書吏手中拿到兩份定罪卞文清的罪證,“兩份罪證,一份是卞文清寫給金嶸的信。信是順天六年六月初一寫的,信中主要的內容是告訴金嶸,三十萬兩白銀,藏在了法華寺後院,約都察院湖廣道金嶸和戶部湖廣清吏司郎中邱文力二位大人一道去取。”

“銀子哪裡來的?這是順天六年,邵陽堤壩不穩時,當時的邵陽縣毛文淵遞交了修葺文書,朝廷最終撥銀六十萬兩。”

“按照金大人招供,當時六十萬兩銀,僅僅送了三十萬兩去了邵陽,剩下的三十萬兩在戶部卞文清和工部邱文力的手中過了明賬後,藏在了法華寺。”

“於是,就有了所謂的卞文清寫信給金嶸和邱文力分贓的款項的事。”

杜九言並不問兩個當事人,而是抖了抖手裡的信,“我的請訟人認定這封信是假的,他從來沒有寫過這樣的信,是金嶸汙衊他。”

“但是,他又無法否認這封信上的字跡確實像他的。”杜九言從錢道安手中重新拿出一封信,展示給大家看,“我仔細比對過,兩封信的字跡,毫無差別,所以,就連卞文清自己也無法證明,這封信不是他寫的。”

吳文鈞拍了桌子,道:“筆記本官已找人鑑定過,就是卞文清的字跡無疑。若非如此,本官又豈會判定他藏於貪汙。”

他說著,滿目篤定地看著杜九言。

杜九言微微頷首,道:“是啊。有這個鐵證在,我是無法辯卞文清的清白。可是,我又莫名相信他。”

“所以,這條路走不通,我也得走啊。”她說著,又從錢道安的手中,拿出一封信來,抖開,“於是,我又得到了這樣一封信。”

她說著,將信遞交給書吏,書吏呈交給吳文鈞三人。

三人將信鋪開,三張紙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吳文鈞眯了眯眼睛,看著杜九言道:“杜九言,你拿出三封出自一人之手的書信,想要對比什麼?”

“大人錯了,這三封信是出自三人之手。”她說著道:“三封信,其中兩封的角落分別用紅黑畫了標記,紅色是出自卞文清的書房,而黑色標記這是在下找人臨摹的。”

“另外一封沒有標記的,這是衙門封存的證據。”

書吏將書信分別拿給魯章之和安國公以及任延輝過目。

任延輝看過後面無表情地看向杜九言。

“這又能證明什麼?”吳文鈞道:“我們都知道有人擅長臨摹,字跡以假亂真的很多。可你並不能以此證明,衙門查獲的信件,並非出自卞文清之手。”

“是啊,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杜九言眉頭微鎖,略露愁容。

吳文鈞心裡冷笑,還特意找人臨摹,你既知道難分真假,那麼再寫一份的意義又在哪裡?不過徒勞而已。

魯章之看著也微微蹙眉,擔憂地看了一眼杜九言,她這個角度,令他擔憂。

不如直接從金嶸出手,只要讓金嶸改口,卞文清也就清白了。

門外也有低低的議論聲傳來。

杜九言負手走了一圈,忽然停在卞文清面前,問道:“卞大人,您喜歡誰的墨?”

“歙縣馮守墨。”卞文清道。

吳文鈞目光一縮,沒有想到她會問關於墨的問題。

她想幹什麼?

.。族手機版閱讀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