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杜先生,下官真的是冤枉!”卞文清穿著囚服,個子比卞杭高,氣質舒朗有種教書先生的磊落文氣。

“卞大人不著急,您慢慢說。”杜九言拿了本子出來,“他們給您定案的證據,就只是您和金嶸往來的賬目和信件?”

卞文清回道:“賬簿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下官覺得冤枉。”

“信不是你親筆題寫?”杜九言問道。

卞文清回道:“是我的字跡,但是不瞞您說,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寫過這封信。”

“我真沒有撒謊,若有半個字作假,願天打雷劈!”卞文清道。

自己不記得寫過信,可字跡又是自己的,這事兒比天打雷劈還稀奇。

桂王道:“是有人臨摹了你的字?”

“王爺,下官也是這麼想的,現在就有這樣的人,寫出來的字,就連被臨摹的人也難以分辨出來。”

“就是能夠以假亂真。”卞文清一臉鬱卒。

杜九言問道:“往來賬目你看過沒有,一共有多少錢數?”

“他們沒有給我看賬目,錢數的話我聽吳文鈞說了,我四年前是十萬兩,這一次是得了一萬兩。一共是十一萬兩,在錢數上和金嶸相同。”卞文清道。

十一萬兩,是夠殺頭的了。杜九言問道:“除此以外,沒有別的?”

卞文清搖頭,“就查了這兩次的水利,其他的聖上沒有提,吳文鈞是不敢查的。”

“下官現在倒希望他們查,只是此事由不得下官,人在牢裡我說什麼都不由我。”卞文清道。

杜九言問道:“都沒有用刑?”

“沒有,吳文鈞辦案素來不用刑,所以在朝中頗有好名。”卞文清不屑道。

不用刑只是表面而已,他不用能看得到刑,卻會用無形的刑,逼得你心裡崩潰,不得不說。

“卞大人,”杜九言看著卞文清,“這裡沒有外人,這話我第一次問也是最後一次問,您可曾得過不義之財?”

卞文清一怔,看著杜九言。

杜九言也看著他。

卞文清頓了頓,有些難堪,低聲道:“得、得過。”

卞杭有些接受不了,喊道:“父親?”

卞文清擺了擺手,又抬起頭來看著杜九言,回道:“我在戶部,湖廣道那麼大,總有各式各樣需要朝廷撥款的地方,包括軍中的軍餉,兵部也要從我這裡拿到批文。”

“來來去去辦事的人,有人想要快一些,總會有些私底下接觸,我也不是多幹淨的人,每一年不清不楚的錢財少不得也有個八千一萬!”卞文清道。

“但我和王爺還有杜先生撂個底,水利上的錢,我沒有得過,一次都沒有。”

“杜先生只給我辯訟這個案子,我敢說我清清白白,絕不會拖累您。”

卞杭難堪地垂著頭,他也知道卞文清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但是這種事作為秘密,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罷了。可要是說出來,卻很羞恥。

“我知道了。”杜九言不意外,桂王也沒有絲毫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