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說,”杜九言道:“這是今年貪汙的,四年前呢?你說當時朝廷撥款六十萬兩,可水壩用了四年多就不頂用了,貪了多少?”

田卯回道:“四、四十萬兩!”

看,對半都不止,難怪一個堤壩三五年就不行了。

鐵皮盒子裝石頭裝土,水衝個幾年還能剩下什麼,堤壩就跟紙糊的差不多。

“這麼多錢,你一個小雜吏吃不下,說吧,還有什麼人!”

田卯不敢說,搖著頭道:“大、大人您們去查吧,求求你們了。我死了就死了,可要是我說了我家裡人也活不成了。”

桂王冷笑一聲,“誰敢動手,本官第一個弄死他!”

田卯看著桂王,哭著道:“大人,這裡頭盤根錯節……就算是聖上……也是要傷筋動骨的。”

桂王道:“給你機會,你要不說,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田卯害怕地搖著頭。

“把黃覺帶進來。”桂王道。

焦三將黃覺帶進來,他一進門腿一軟就跌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地看著田卯。

兩人對視,面若死灰。

“吳典寅參與了沒有?”桂王開門見山的問黃覺,“你說,我就打他,你要不說,我就打你。”

黃覺磕頭,“小人就是一個雜役,什麼都不知道,真的。”

焦三拿著鐵籤子,上來就在黃覺左手虎口上紮了個對穿,黃覺的手被釘在了地上,疼的哭。

“你說,”桂王問田卯,田卯嚇的瑟瑟發抖,“沒有,這個事吳大人不上不下在中間,根本不用過他的手。”

桂王又看黃覺,“說你知道的人。”

黃覺道:“就我和田大人還有當年的毛大人,京城的幾位大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只有田大人知道了。”

田卯怕被打,立刻道:“工部督管河道水利的邱侍郎,監察御史督管河道的金大人。今年的十萬兩我和黃覺兩個人各得了一萬,京城那邊孝敬了七萬兩,餘一萬兩各處打通用去了。”

“四年前的呢?”桂王道。

“四年前的,我們人多,我和黃覺兩個只得了三萬,往上送了三十萬,剩下的……剩下的都是壞的賬,現在也想不起來怎麼沒的。”田卯道。

七八萬兩的壞賬,說起來輕飄飄的。可國稅收這麼多錢上來,得多難。桂王觸了底線,來回走了幾步停下來看著田卯,眯了眯眼睛,“你給我好好活著,待本王回京城,收拾他們去。”

田卯不敢說,只能跟著應是。

黃覺一臉發懵,他聽到了桂王自稱本王了。

眼睛轉了好幾圈,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吳典寅對劉縣令的態度本就讓他好奇,現在聽到桂王這一句,彷彿一下子解開了所有的謎題。

黃覺嚇的倒在地上。

這一次,連打通關係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爺!”顧青山從外面進來,桂王道:“不用避諱的事,就直接說。”

顧青山應是,回道:“找到當年李知水的那個工隊,他們就離這裡不遠的石遷。”頓了頓又道:“李知水在四年前就失蹤了,跟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的兩個堂兄弟和一個表哥。”

“大家都猜測是掉水裡淹死了,因為那天結款,都喝了不少酒。”顧青山道:“一直沒有找到人,他的工隊也散了。現在是另外一個同村的人,帶著大家做事。”

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一眼,一起看向田卯。

田卯已經知道自己必死了,所以現在多幾條人命,也不影響了,“也是我讓人殺的。李知水兄弟四個人看著老實,可都不是好東西,包括現在的李二李英三個人,狗膽包天,居然敢來和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