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爹告訴我的,可能還要更早點。但是為什麼沒有人知道。”

杜九言看著眾人,“不是沒有人知道,是極少一部分人知道。這極少的一部分包括毛獻友。”

“因為毛獻友叔叔和父親,就是吃了一顆蠶豆後臉色發黃死的。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是太陰之證,發了喪。但是,當年已十幾歲的毛獻友卻存了疑惑,他去了祠堂,翻找了毛家村所有的記載和村志,他找到了祖輩定著這個規矩的原因,並偷偷將這本書拿回家藏了起來。”

杜九言拿出一本薄薄的泛黃的冊子,舉在手中,“這本冊子裡,非常詳細地記錄了毛家村的蠶豆病,兩百年前,他們的祖先當年遷徙來時,學著邵陽的百姓種了很多蠶豆,而就在蠶豆開花和結果的時候,有七個人因為蠶豆死了。”

“他們認為這是不吉利的事,認為這是受到了蠶豆娘孃的詛咒,所以,祖先下令,毛家的子孫不能種蠶豆和吃蠶豆,甚至連有蠶豆的地方,都不要輕易去。”

大家聽的目瞪口呆,因為這種病確實非常的怪,他們沒有人聽過。

也能理解,毛家的祖先忌憚和擔憂。

“那是不是毛家村的人,都有這個怪病呢?”門外,有人問道。

杜九言搖頭,“不是,這種病遺傳的機率非常高,但卻不是人人都會有,就算是一家的兄弟,也有可能哥哥有而弟弟沒櫻”

“但很可惜,這種病無法試驗和區分,所以,毛家的祖先才有這一項規定。”

“當年,郭氏帶著毛寅嫁給毛獻友,一直不曾見過和碰過蠶豆的毛寅,卻發了病。而就在那次,毛獻友知道了毛寅的病情。”

“或許當時的他並沒有多少的打算,只是本能地將毛寅的病情隱瞞了下來。他在等,等待能用得上的時機!”

“而毛寅並不知情,他的生命被某個食物操控著,只要他碰到那個食物,他的生命就會在碰到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杜九言看著眾人,大聲道:“就在這個月處,毛獻友等到了他等了十年的時機。強大的西南風雨飄搖,作為朝奉他很清楚,西南不敢惹這種事的,所以,他動手了!他讓毛寅悄無聲息地死在西南,然後他會順利得到一筆賠償。”

“如果不是我到了西南,他的計劃會完美無缺,他也會順利拿到賠償的錢,終此一生都不會被人發現!”

杜九言彎腰盯著毛獻友,“是嗎,毛獻友!”

氣很熱,但毛獻友卻覺得很冷,他瑟瑟發抖,求救地去看夏百川。

夏百川臉上的血色也漸漸退去,早知道杜九言的厲害,也聽過季仲岸的描述,可是總歸是出自他人之口,並沒有感同身受,可今他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杜九言的厲害,不僅僅是她思維邏輯的縝密,還有她對待案件的態度,分毫必究,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就像她的,如果不是她到西南,那麼,這個案件不會有真相大白的一。

沒有人去會剖毛寅的肚子,沒有人去查證十年前的事情,甚至於連毛氏祖輩的事情她都查了出來。

八個證人,毛氏祖輩的族訓,毛獻友偷回來的族訓冊子,這一黔…

夏百川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這樣的態度,註定了每一個到她手中的案子,會清清楚楚。

“所以,杜先生方才一上來,就認罪了?”夏百川脫口問道。

杜九言頷首,“在律法面前,只分真想和對錯。在律法不允許的情況下,我做了有違律法的事,我就是錯!”

“所以,你也是一樣的。”杜九言看著毛獻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的事,瞞不了別人,也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杜九言提高聲音,道:“所以,現在我們還要談論賠償的事嗎?你認為你還有資格來談賠償嗎?”

毛獻友跪的搖搖晃晃,難以支撐。

毛寅的二叔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指著毛獻友罵道:“你這個畜生,當年我大嫂改嫁,我們要將毛寅留下來,是你都是自家兄弟,你會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毛寅。”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為自己親生兒子還債,卻要拿我大哥骨血去換。毛獻友,你要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毛獻友抬頭看著毛寅的二叔,喝道:“你們留他養著,你就放屁!要不是我收留了他們母子,他們早被你們吃光了骨頭。這十年的命是我給他的!”

“你、你喪盡良,不得好死!”毛寅的二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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