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她的?杜九言衝著李嬸一笑,請她屋裡坐。

李嬸將豬腿放廚房去,花子小蘿蔔和李嬸打了招呼就去院子裡玩兒,鬧兒去泡茶。

“杜先生,”李嬸在圍裙上擦手,有些拘謹地道:“我想問您個事,我們不識字什麼都不懂。”

“嬸子先坐,”杜九言接過茶放好,陳朗也在對面坐下來,杜九言問道:“是家裡出事了嗎?”

李嬸點頭,有些難為情地道:“是這樣的,我家……我家小寶不是我生的,是我、是我、我撿來的。”

“撿的,還是抱養的?在他幾歲時?”杜九言問道。

遺棄和抱養孩子,以三歲為界限,上下的規定略有不同。

“是撿的。三歲不到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看著也就三歲不到,走路跌跌撞撞的,也不會說話。我們撿回來都以為是個傻子。”李嬸子道:“問他,他也不說,我們夫妻就生了個女兒,一直沒有兒子,所以就想留在身邊,傻子就傻子了。”

杜九言頷首,“您繼續。”

“四年前,我和他爹去劉家凹那邊收活豬,然後看到了我家小寶。當時天快黑了,那邊山裡不太平,我們抱著孩子走了一路,喊了半天也沒個人來找。”

“當天晚上我們就帶回家去了,第二天我又去原來的地方等了一天,也沒有人來找,於是就回來報官了。”

“衙門裡應該還有記錄吧。然後一等就是半年,也沒有人來找,我們就給小寶去衙門裡辦了戶口,就養在我們家了。那孩子半年多都不開口,後來有一天突然開口說話了,不但說話清楚,而且還會算賬。”

“您沒見過我家小寶,從他四五歲開始,他坐在肉攤後面給我們收錢算賬。”李嬸道:“太可人疼了。我們今天還想送他去青山書院讀書,可他們讓我們明年再來,我為了這件事還求過陳先生。”

李嬸說著,衝著陳朗笑笑。

陳朗很尷尬,報以微笑。

“嗯,您接著說,然後呢?”杜九言道。

李嬸想喝水,可看杯子挺漂亮的就忍住了,接著道:“就四月初八,那天有個女人來我們鋪子裡買肉,突然就撲上來,抱著我家小寶,說、說是她走失的兒子。”

“還說了小寶左小腿上有個暗紅的胎記。”李嬸子道:“她說他兒兩歲十個月的時候走失的,一直都沒有找到。”

“她讓我把小寶還給她,”李嬸說著說著就哭了,“莫說一個孩子,就、就算是隻小狗,我養了四年也有感情。更何況我家小寶,雖不是我生的,可卻是我的命根子啊。”

“我捨不得,”李嬸眼淚汪汪地看著杜九言,“杜先生怎麼辦,朝廷有沒有規定,我一定要把孩子還給她們?”

杜九言點頭,“有!她真的是生母,又確實是走丟,那麼你就得讓孩子歸宗,還給她。”

“我的天啊,”李嬸從長凳子上滑坐在地上,用油油的圍裙擦著眼淚,“我可怎麼辦,我的小寶啊……還回去了,我的命也沒有了啊。”

杜九言嘆氣和陳朗對視一眼,陳朗也很無奈。

“嬸子,”杜九言想了想,道:“您看,能不能和對方商量一下,考慮您的感情,讓孩子兩家走動呢?”

李嬸子搖著頭,“我沒問,我、我這就帶著小寶回孃家去。”

她說著一骨碌爬起來,衝著杜九言胡亂地拱手行禮,“我走了,謝謝杜先生。”

說著,就朝外面跑,跑了幾步鞋子掉了,又跑回來抓著鞋子接著跑,頭也沒回地走了。

杜九言喝茶壓驚。

陳朗道:“李嬸是出了名的潑辣。據說在菜市那邊無人敢惹,她能揮著剔骨刀攆人半條街。”

“希望能有個圓滿的結果。”杜九言也不知道說什麼,事情沒落著自己頭上,說什麼都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