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得當,無罪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杜九言贏。

“爹啊,恭喜恭喜!”小蘿蔔站在門外揮著手,說著,噼裡啪啦放鞭炮。

杜九言和眾人拱手,道:“多謝大家,多謝!”

“杜先生。”路印、路勵耘和王氏以及路厲勤擁了過來,衝著她行禮,王氏哭著問道:“杜先生,我兒絞監候……會……會死嗎?”

杜九言回道:“看機緣了。”

“這對於他來說是好事。如果在外面,他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是殺頭之罪!”

王氏噗通跪下,抓著杜九言的衣襬,“謝謝杜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肯為我正兒辯訟,謝謝!”

“不用謝!”杜九言道:“夫人請起吧。”

王氏被路家人拉起來。

杜九言朝伍、衛兩家看去。兩家人已經停手了,各自分開兩邊癱坐在路邊,伍俊峰姐姐道:“不行,我、我還要繼續請訟師,給俊峰辯訟。”

“胡鬧什麼,他從在衙門內出現,到最後被帶走,連一眼都不曾看過你。”姐夫道:“你這個弟弟的眼裡,只有他的師兄。”

“他的愛情最偉大,為了愛情不惜犧牲一切。你在他眼裡,就算把命給他了,他也不會覺得你好的。”

姐姐愣了一下,頓時捂臉哭了起來,“這個孩子,愛情有這麼重要嗎……人活在世,那麼多事可以做,偏偏為了個什麼狗屁愛情。”

對面,衛正安的母親已直挺挺地躺在了路邊,人事不知。

養了十幾年引以為傲期待光宗耀祖的兒子,不但是個斷袖,還為此殺人丟命。

這個打擊,不如一生下來就掐死的好。

杜九言收回視線,抱起小蘿蔔,含笑道:“剛才賣瓜子了嗎?”

“賣完了。”小蘿蔔攤手,“爹啊,瓜子不掙錢,但是薄利多銷,我要再弄點回來,您要快點接下一場官司啊。”

“對了對了,你贏了第一場了……如果都贏了,您會不會成為西南的會長?”小蘿蔔問道。

杜九言若有所思,道:“高處不勝寒,你爹我還是適合在公堂啊。”

“會長工錢多……”小蘿蔔說完,啊了一聲,“義父欠你的工錢還沒給,我去和他要。”

說著,滋溜跑去找桂王。

……

薛然由區恆扶著,沿著小巷子回去,區恆幾次欲言又止,薛然道:“你想說什麼,說吧。”

“先生,我覺得您今天中了杜九言的圈套。”區恆道。

薛然嗯了一聲,“什麼圈套?”

“她算準了您的路數,所以做足了準備。驗血衣,算時間以及引得您最後說出請訟人之間的齷蹉事。”

“這些她都有準備,所以,您一直在辯的,都是她所準備過的角度。”

薛然一怔,回憶方才的全部過程,果然如此。這一場看似主導權在他手中,但事實上,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都是她提前準備過的角度。

“哈!”薛然忽然笑了起來,搖著頭道:“以往,我教你們如何和辯訟,不要被她帶著走,如今輪到我,卻也逃不過這樣的結局。”

難堪,屈辱,憤怒,薛然已撐不住。

“先生,您放寬心,還有兩場呢,就算是三局兩勝,我們至少還有一次機會,並不怕她!”區恆道。

薛然慘笑,他一直害怕西南輸,怕他的學生丟了西南的臉,今日,卻是他薛然真正丟了西南的臉。

“開門。”區恆敲門,側門開啟,小書童一眼投向薛然,也不行禮,掉頭就走了,區恆罵道:“你這書童,還不快來扶先生。”

書童道:“又不遠,先生自行回去吧,我還有事。”

區恆還要再說,薛然已擺了擺手,“不要和他計較,我們先回去。”

區恆應是,扶著薛然回訟行館,一路上來往訟師學子都垂著頭匆匆過去,若是以前,薛然一回來就會有無數人迎過來和他說話。

今日,卻沒有一個人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