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漫長的十年中,楊長勝有許多的機會,看著楊長堂配藥取藥。所以他知道斷腸草在哪個櫃子裡,並不奇怪。”

羅青苗質問道:“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證明,楊長勝是自殺。”

“當然能!”杜九言問楊長弓,“你常喝酒,如果你要吐,你會如何?”

楊長弓道:“跑出去,在馬路對面吐。”因為太臭了,只要能忍得住,當然是離的遠遠地吐。

“三爺,您會如何?”杜九言問焦三。

焦三回道:“醉酒嘔吐乃丟人不雅的事,當然躲起來。如果來不及也會離的遠遠的。”

“對!”杜九言道:“但楊長勝卻不同,他沒有等不及也沒有躲遠,而是特意挑選兩家院牆之間的位置。為什麼?”

門外,有人舉手道:“因為他沒醉。”

“是。他不但沒有醉,他還要蹲在那個地方,取一個他蓄謀藏匿的,能自殺且能讓他的仇人揹負殺人罪名的的東西。”杜九言巡視一週,看著楊坡,“那個東西就是斷腸草。”

“他藉由嘔吐掩護,取了足量的藥粉,當著楊長弓的面,喝下毒酒,毒發身亡。”

“這一切他都想好了,算計好了。他要拖著楊長弓一起死!所以,在死前的一切他做得從容不迫,滴水不漏。”

楊長弓目瞪口呆,抬頭看著杜九言,喃喃地道:“自……自殺?”這幾天在牢裡,他想過無數的可能,卻都沒有想過楊長勝是自殺。

“簡直荒謬。”羅青苗道:“是多愚蠢的人,才會用自己的死,去陷害仇人。杜先生這個說法,無法讓人信服。”

“他確實愚蠢!”杜九言取來一張藥包紙,“這張紙是昨日在楊長弓家中找到的,上面有個汙漬。酸臭帶著酒氣,各位有興趣可以來辨認。”

她將紙還給黃書吏。

“既是嘔吐物,那麼楊長弓也同樣能做到。”羅青苗道。

“楊長弓做不到,因為當日他不曾吐過。”杜九言道。

“那這個也可以是菜湯。”羅青苗道:“還有,如果假設楊長勝是自殺,他死後放在夾縫中的斷腸草又為何出現在楊長弓家的後院?”

“杜先生不要忘記了。就是這包斷腸草,而讓楊長弓的孫子楊小寶毒死。”

“您又怎麼解釋。”

大家也很好奇,劉縣令頷首道:“羅青苗所言不錯。如果楊長勝是自殺,那麼那包藥粉如何去後院的?”

“因為,自殺這件事不是一時情急,而是深思熟慮全家商討的結果。”杜九言大聲道。

“不會吧,一家人商量自殺的事,簡直是聞所未聞啊。”外面有人道。

“要真是這樣,這兒子就是畜生不孝,親眼看著自己父親自殺!”

“他怎麼不自己去死?”

“是啊,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自殺呢?”杜九言沒有討論藥粉在後院,而是蹲在楊坡面前,問道:“當時,你是什麼心情?”

“杜先生,我們沒有。你要是想編故事我攔不住你,但是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楊坡道。

杜九言搖頭,“是。我希望我自己僅僅是在編故事。”

“一家三口,用死來構陷自己的仇人。”

“仇恨的起因不過是半丈的地基!”杜九言道:“以上,是我證明楊長勝自殺的第一條證據。現在是第二條。”

“楊坡。你母親最近在做什麼?”

“拆壽衣,他將我父親的壽衣拆開,改成她自己的。”楊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