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賀成從刑部退出來,一路都在想這個。

哪裡出了問題,讓魯閣老突然看中他這個微不足道的知縣?

他的判詞改不改,如果改,那他豈不是自打了臉,如果不改,那他是不是就此得罪了魯閣老?

“這事……怎麼這麼蹊蹺?”賀成想不明白。

賀成恍恍惚惚找了間茶館坐下來,等他同窗前來。

就聽到茶館裡,許多人也在低低議論馬玉孃的案子。

“這案子沒戲,人總歸是殺了啊。自古以來,還從來沒有哪個殺人犯,因為可憐被輕判的。”

“豈止是輕判,簡直就是免刑啊。寶慶來的那個杜訟師寫的訴狀上,請求定罪三十鞭子賠十兩銀子。”

“這不可能,有罪就是有罪,十兩銀子,打死一頭牛也不止這麼判吧。”

“那也不一定,在這京中,什麼事都有可能。”

眾人議論的熱火朝天,賀成低頭喝茶,沒有想到京城的百姓對此案也這麼關注。

笞三十,賠銀十兩。這簡直是荒謬至極,也就杜九言那種狂妄的人才會提出這種訴求。

“現在怎麼辦?”賀成心裡既猶豫又暴躁,要是以前,魯閣老願意收他,他求之不得,等於抱上了一棵大樹,讓他跟著牽馬他都願意。可現在這種情況,他真的不想站在魯閣老這邊。

為了自己能贏,居然連律法都不顧了。

“都是杜九言。”賀成氣憤不已,若非她要翻案,若非她提出這種匪夷所思的判罰,他們也不用來京城。

難道……魯閣老是故意的?

表面上對他示好,顯露出想要收他做門人的意思,但實際上,是想讓他改變判詞?如果他的判詞改了,魯閣老想贏任閣老肯定易如反掌。

想到這裡,賀成再也坐不住了……作為一個官員,他必須堅守自己的原則,決不能委屈求全,來扭曲和改變自己的觀念。

律法就是律法,容不得半點有私。

一介婦人殺了朝廷命官,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被輕饒。這件事那麼多人關注,如果真的輕判了,以後這世上所有的女人會認為,她們可以不以夫為天,可以隨意打罵甚至虐殺夫君。

“不可以。”賀成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快步出了茶館,去了大理寺拜見吳大人。

吳大人是任延輝的同科,兩人同進同出關係很好。明天三司會審,吳大人也會親自上堂,他一定要提醒吳大人,“大人,方才下官去刑部,錢侍郎讓下官將判詞改了,下官越想越不對,所以立刻趕來這裡,和大人您回稟此事。”

吳大人就看著他,眉梢略挑了挑,“賀大人為何不遵從錢侍郎的意思呢。”這個賀成,區區一個縣令,居然敢兩頭跑,這邊夾著任閣老的書信投誠錢侍郎,轉頭又將錢侍郎賣了。

“下官認為,律法是鐵面無私的,絕不是誰可憐就同情誰。所以,下官才拒絕錢侍郎,不想隨波逐流,丟失信念和為官底線。”賀成道。

吳大人微微頷首,道:“此事,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賀成看了一眼吳大人,心頭莫名的跳了一下……吳大人的態度不對啊,好像並不高興。

吳大人看著離開的賀成氣怒不已,摔了手中的筆,道:“一個小小縣令,還想踩著兩位閣老出頭?”

此刻,今日值班的魯章之正低頭在看卷宗奏疏,任延輝負手進來,在自己的位置後面坐下來,掃了眼魯章之,“魯閣老,辛苦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人臣子何來辛苦。”魯章之放了筆喝茶,“任閣老沒為自己的好門生運作。人死雖如燈滅,可做過的事卻不會消失,你的好門生給你留了不少好東西。”

丟到院子裡的李執寫給他的信,果然是魯章之讓人做的。信中附言寫著孝敬的錢財,雖只有一封,但若拿出來,足以讓他摘不清。

事情是小事,但惹上的騷卻是真是騷。

“魯閣老好手段,從一件微不足道的案子,都能扯出這麼多事,又是告密又是彈劾如今還威脅了。”說著,似笑非笑道:“這裡沒外人,你想怎麼樣,就直說吧。”

魯閣老挑眉,對任延輝退讓的態度露出戒備,案子沒上堂,他為什麼會說這種話。

告密,彈劾,威脅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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