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給了墨寶房費能便宜點嗎?”小蘿蔔道。

東家一看他們這麼多人,點著頭,道:“當然。我收你們一半的房錢。”

“我的字不好看,”杜九言尷尬地道:“東家您這花大價錢,會虧的。”

客棧的東家擺著手,“不虧,不虧。杜先生現在的名氣那麼大,怎麼都不會虧的。”

“那我就獻醜了。”杜先生寫了一首詩,落了私章,東家如獲至寶地捧著讓夥計去裱起來。

杜九言和小蘿蔔道:“你爹我,居然也有人來求墨寶。”

“像魯大人,”小蘿蔔低聲道:“一家人啊。”

杜九言敲他的頭。

……

寶慶府中,付懷瑾將手中的信遞給下首的幾人,含笑道:“出乎意料,這官司她贏了。”

“這一場辯訟後,天下人就知道邵陽有杜九言了。”

程公復看過遞給劉公宰,他回道:“論起來,也是劍走偏鋒。但無奈,如今天下人倒不看重真正的底蘊和實力,而是隻顧她這場辯訟是不是痛快。”

“如果只求痛快,那任何訟師都能做到。”

“卻不知道,訟師這一行不是她杜九言一人,如她這樣為了一己之名而三番五次強出風頭,只會將路越走越窄。”程公復嘆氣,道:“這年輕人,未進府學,確實差了一些。”

劉嶸勤道:“這場案子很有象徵性和意義。”

他隱隱覺得這場會帶來什麼,但是以他目前的見識和以往所學,他還想不到。

但是,這不妨礙他期待。

薛然反駁道:“什麼象徵和意義?不過是挑起事端而已,什麼女子和男子一樣,什麼生命平等,她提倡這些理論,不過是知道百姓喜歡聽這些而已。”

“真正的譁眾取寵,不過如此。”

薛然說著,心裡頭堵著一口氣,這場官司居然真讓她達成了。

一個小訟師,居然讓她走到今日,每每想起,他心中都堵著一口惡氣。

“可她贏了。”劉嶸勤不認同薛然,但以前鮮少去說,此番付懷瑾回來,他便願意嘗試表達自己的觀念。

薛然正要說話,付懷瑾已經含笑道:“這天下當權者都是男子,她雖得一時擁護,可卻並非長久之計。讓百姓擁護不過是花團錦簇空有其表,而真正決定訟師一行命運和未來的,卻是那些她戲言的同牛之輩。”

“所以,此人雖有才,卻少了遠見,不久將來必定會吃虧。”付懷瑾道。

程公復點頭,道:“燕京之所以會穩,是因為他們深諳門道,所以多年來他們穩穩當當不急不躁,才讓人覺得他們底蘊厚重。”

“等她回來我見一見吧。”付懷瑾道:“訟師的未來以及大局,切不可兒戲啊。”

訟師興起不過百餘年,在這之前訟師地位之低不過下九流。

如若再折騰得罪不該得罪的一班人,將來這個行當會不會再變回下九流,也未可知。

眾人應是。

訟師真正職責是什麼?是維護律法的公平和正義。而不是為了所謂的長遠,忽略自身的使命和職責。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本末倒置,和朝中的政客又有什麼分別?!劉嶸勤低頭喝茶再未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