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成一怔,道:“李執當時離家遙遠,自然是事急從權。”

“納妾,有多急?”杜九言噗嗤一笑,賀成臉色一變,不等他說話,道:“如賀大人這般,納妾都要徵得夫人同意,那麼李執作為一個入贅的女婿,卻自作主張?這是何等的自私和無恥!”

“入仕後,他就忘記了,他是馬府的女婿,他李姓的前面,還有一個馬字!”杜九言忽然抬高了聲音,“馬李氏,對嗎,大人!”

賀成冷哼了一聲。

“入贅,是男人迫不得已之下的選擇,李執也不例外。他得勢後,逼迫馬氏更改了戶籍,他由入贅搖身一變,成了南陽李氏的李執,他為正名甚至還修了家譜。”

“這一切,善良的馬玉娘沒有怨言,她一心期盼李執能平步青雲,一展抱負。為此她不惜違背了已故父親的遺願,變賣家資隨他到了寶慶,做了足不出戶的李夫人。”

“故事直到這裡,李大人所作所為還能理解。從男人角度出發,他除了有些忘恩負義自私自利外,並非十惡不赦。那麼是什麼讓馬玉娘,在夫妻近三十年後,對當初愛護有加百依百順的夫君,痛下殺手?”

衙門外,鴉雀無聲,所有人彷彿入了迷。大家知道李執,知道案情始末,但還是第一次聽到關於李執和馬氏的過往。

“這個李執,真是不要臉。怕人笑話,那你當初不要做人上門女婿啊!現在人家供你讀書,你出頭了就說丟臉了,這就是過河拆橋,就是陳世美!”

“對,這種人做官也是貪官。”

賀成聽著臉色發沉,很不高興!

杜九言走到馬玉娘面前。

“如果僅僅如此,你會殺他嗎?你隨他來寶慶前,你想過殺他嗎?”杜九言道。

馬玉娘慘笑著,搖頭道:“我若想殺他,又怎麼會將家中田產變賣,隨他來寶慶。”

“是啊!”杜九言點了點頭,“來寶慶後,升為五品知州李大人,是如何逼得他賢惠善良甚至有些愚蠢的妻子殺他呢?”

“是納妾嗎?”杜九言問道。

“不是,雖一開始我不高興,但後來他再討妾室時,我已心若死灰,再不過問。”馬玉娘道。

“是流連花叢嫖宿酗酒嗎?”杜九言問道。

“不是,他嫖宿是常有的事,酗酒也有多年,我早已習慣。”馬玉娘道。

“是不養妻女卻逼著你拿嫁妝養他養妾供他吃喝玩樂打點上下嗎?”杜九言問道。

“不是,我自小錦衣玉食,對金錢從不吝嗇,他和我要錢我從不虧待他。”馬玉娘道。

“那麼,”杜九言大聲道:“是寵妾滅妻,讓你住在柴房而他卻帶著買來的妾住在正院,而要你跪在地上服侍,端茶遞水,清掃恭桶嗎?”

外面一片譁然,所有人都驚呆了。

寵妾滅妻?

讓妻子住在柴房,而他卻帶著妾住在正院,還妻子跪在地上服侍他們。

“狼心狗肺!”有人罵道:“該殺!”

話落,但卻見馬氏搖頭,“不是!我受苦多年已心若死灰,我能忍,直到死的那天,我從不曾想去殺他。”

“還不是?那是什麼,李執還做了更過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