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每天早睡早起的老婦人,為什麼這一天子時不到,居然起床殺了一隻雞,蹲在廚房熬雞湯呢。”

“他兒媳有孕在身,或許是兒媳想吃,她起來殺雞熬雞湯,不是很正常嗎。”餘軻道。

杜九言又問苗義,“你進山打獵,獵的最多的是什麼。”

“野雞和兔子。”苗義道。

杜九言點頭,巡視一週最後走到陳興安面前,“所以,你知道你的乾孃為什麼半夜起來,殺了一隻下蛋的雞,來熬雞湯嗎?”

“我不知道,”陳興安哭了起來,嚶嚶的哭,“乾孃沒有告訴我。”

杜九言凝眉道:“你要再哭出聲來,我就把你另外一條腿也打折了。”

“你……”陳興安嚇了一跳,忘記了哭,梨花帶雨地看著她。

杜九言道:“是你,將她從睡夢中喊起來,以身體不適為由,要求她殺了自己生蛋的母雞給你熬雞湯!”

“所以,苗家三口死的時候,只有喬氏是穿的整整齊齊,而苗父穿著中衣,素娘還躺在床上。”

“喬氏,因為她喜愛的乾兒子,開口要求,想要喝母雞的湯。就連等苗義打獵回來都等不及了。”

“喬氏夜半起來,殺雞熬湯,卻不知道,她喜愛疼惜的乾兒子,是別有目的暗藏殺機。”

付韜問道:“有何目的?”

“是啊,有什麼目的?”外面有女人喊道,聲音尖刻。

杜九言道:“夜半時分,家家戶戶都關門睡覺,苗義的家既不在村口,也不在村尾,既不是最大的房子,也不是最闊綽的。土匪為什麼獨獨進了苗義的家。”

好像被人掀開了一層面紗,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土匪進苗義的家,大家一直認為,他們總會選擇一家,去苗義家是因為他們倒黴而已。

卻沒有想到,到了杜九言這裡,卻有了別的解釋。

“為什麼?”苗義抬頭看著杜九言。

“因為這鍋雞湯!”杜九言道:“一群飢腸轆轆如同餓狼一樣的土匪進了村子,在他們猶豫不決,不知道去誰家的時候,突然,他們聞到了香噴噴的的雞湯。仿若仙人指路,自然是徑直而去。”

“所以,去苗義家,不是偶爾,不是意外,不是苗義家倒黴,而是有人,用雞湯的方法,給他們引路。”

杜九言盯著陳興安,問道:“你說呢,陳相公。”

苗義渾身發抖,死死地盯著陳興安。

“不、不是。”陳興安看著苗義,搖著頭,“義哥,我、我不知道。”

苗義大喝一聲,“閉嘴,你給我閉嘴!”

陳興安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杜先生這麼一說,很有道理啊。好好的誰家半夜會起來殺雞燉湯,不講兒媳婦剛剛懷孕,就算是要生了,也不至於半夜熬雞湯吃。”

“還是下蛋的雞,我寧願去買一隻回來,也不可能殺自己家的老母雞。”

大家議論紛紛,餘軻慌了一下,隨即又鎮定下來,否定道:“杜先生,就算是雞湯讓土匪們選擇了苗家,可陳興安並不知道土匪會去苗家村,他又如何事先安排這一切,又故意引著他們進去。”

“這位先生問的好。”杜九言道:“當時我去苗家時,一直想不通的就是這個問題。陳興安就算是有目的的讓喬氏起來熬雞湯,可他並不知道,那天的土匪會去進村。”

這位先生?餘軻臉色僵住。

門外,周巖冷笑,道:“你看她多狂妄,到現在沒有接過對方訟師的話,恐怕連餘軻是被告訟師,她都不知道。”

“這位訟師確實不行。”區恆道:“當他野路子,卻如此勢弱,不說辯,怕是這場官司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周巖點頭,“如此相比,區師兄您當初能堵住她的路,贏她一堂,已是很好了。”

話說完,他和區恆都是一愣,隨即面色難看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