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蔔正扶著剛會走路的鐵牛,在院子裡玩兒,杜九言推門進去,兩個孩子都停下來看著她。

“爹!”小蘿蔔飛撲過來,杜九言將他抱起來,“重了點,是不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吃肉了?”

小蘿蔔搖著頭,“我瘦了,瘦了很多呢。”

“是嗎。”杜九言掂了掂,將他放下來,花子和鬧兒跑過來。花子道:“九哥,我去給你燒水,你洗個熱水澡休息一下。”

杜九言摸了摸花子的頭,“花子真好,謝謝啦。”

“不客氣。”花子跑去燒水,鬧兒抱著杜九言的訟師服出來,抖開給她看,“九哥,我在衣襬上繡了一枝竹子,你覺得好看不好看。”

杜九言牽起來看了看,陣腳緊湊細密,竹枝挺拔俊秀,顏色又很翠麗,點綴在衣襬的一角,讓衣服既添了野趣又多了幾分淡雅。

“我們鬧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杜九言歡喜地道:“比襪子口繡花的好。”

鬧兒笑了起來。

“他才賣了一副插屏給繡坊,得了七兩銀子。”陳朗笑著道:“又接了一個八幅的屏風,”

杜九言揚眉,道:“繡花傷眼睛,你做一做就歇歇,別年紀輕輕就將眼睛毀了。”

“九哥,我會注意的。”鬧兒很高興,他的手藝得到了大家的肯定,而且,大家也從來不說他一個男孩子居然喜歡繡花這種事。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家,喜歡家裡的所有人。

“鐵牛怎麼在這裡?”杜九言捏了捏鐵牛的臉,鐵牛衝著她呵呵地笑,也不怕生。

陳朗道:“路老四找了活做,每天白天都要去上工。我看他揹著鐵牛做事也不方便,所以讓他將鐵牛放在我們家了。”

“嗯。”杜九言進房去洗澡,小蘿蔔滋遛進來,趴在浴桶上看著她娘,“娘,跛子叔為什麼沒有回來啊。”

杜九言將乾淨的帕子搭在他頭上遮住眼睛,將他推過去背對著自己,“他去衙門了。這次你的美夢落空了。”

“我……就關心一下跛子叔而已,你這次可誤會我了。”

杜九言穿了衣服開門,將水處理掉,小蘿蔔坐在門檻上發呆,杜九言睨他一眼,問道:“幹什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昨晚做夢,夢見我爹了。”小蘿蔔道。

杜九言嗯了一聲,“夢見我在做什麼。”

“是真爹,死了的那個!”小蘿蔔道:“不過我沒見著臉,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就覺得他好煩啊,一天天黏著我,求我喊他爹。”

杜九言高高地揚起眉頭,賞了兒子一個暴慄,拿著衣服去洗了。

小蘿蔔揉著腦袋,回憶著夢裡的情景。那個男人帶著他去了一間房,然後一推開房門……我的天,裡面金光閃閃,全是金子!

他考慮了很久,還是嚴詞拒絕了對方請他認爹的請求。

他醒來以後有點後悔,所以對這個夢耿耿於懷。

“杜先生在嗎。”門口急遞鋪的兵敲了門,花子跑過去開門,道:“他在的,是送信嗎?”

急遞鋪的兵應是,遞了一封信給花子,花子給了對方一把銅錢,將信送給杜九言。

“又是信?”杜九言猶豫了一下,擦了手將信拆開,薄薄的信紙,上面寫道:“刁豬,鎮遠一別,非常想念。前幾日你來拜訪我,作為回禮,我也會去拜訪你的。”

“等我!”

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