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道安猶豫地和周肖道:“九言他……會不會生氣?她說這個訟案不接的。”

“她不接是因為衡量了利弊,不值得接。但如果梅氏想明白了,九言不會拒絕的。”周肖含笑將門關上,道:“她這個人,對事不對人,不會生氣的。”

錢道安覺得有道理。

第二日,杜九言到三尺堂,一進門就看到了梅氏帶著秋丫,坐在正堂內在狼吞虎嚥的吃早飯,她將早上順路得的禮物放在桌子上,一束花,兩塊燒餅外加一雙黑口布鞋。

“這鞋……怎麼知道你腳多大的。”竇榮興一臉不解。

杜九言也很無語,“說是我走過泥巴地,跟在我身後量的,試了一下,剛好合腳。”

“高手啊。”竇榮興感嘆不已。

杜九言坐下來,梅氏母子擦著嘴站了起來。

“怎麼了,是想通了嗎?”杜九言看著梅氏,“無論什麼結果,你都不會後悔?”

梅氏點著頭,道:“不、不後悔。”

“那好。遞上去的訴狀反正也沒有收回來,這案子我們就繼續。”杜九言道:“你們這兩天歇著,估計三五天內就會開堂,不要到處亂跑,也不要再去找他。”

沒事和秋丫點著頭應是。

“我陪你朱一正鋪子附近看看。”杜九言和竇榮興說著出了門,梅氏坐著發呆,秋丫機靈地拿著掃把掃地,錢道安攔著道:“你們歇著就好了,這裡不用打掃。”

秋丫道:“我閒著也是閒著,一會兒就做完了,先生您歇著就好了。”

畢竟也是十歲的姑娘了,錢道安也不太好意思多說話,喃喃地站在一邊,秋丫就開始做事,一會兒梅氏也跟著她,兩個人將裡裡外外灑掃整理了一遍,還將四個人押了五六天的髒衣服都洗了。

錢道安滿臉通紅,藉口有事出去了,周肖笑呵呵地去買了零嘴給秋丫。

這邊,杜九言正在一正布莊隔壁的筆墨鋪子裡溜達,夥計認識她,一見著就問道:“先生是來辦差的,還是買東西?”

“要是辦差,小哥願意幫忙嗎?”杜九言問道。

小哥笑了起來,“只要杜先生不是告小人,小人知道什麼都不會瞞著先生。先生是好人,告的肯定就是壞人,那小人就更加義不容辭了。”

“那謝謝了。”杜九言也不客氣,問道:“隔壁的布莊,原來和朱一正合夥的人,你可見過?”

夥計點頭,“見過,秦相公人特別好,老實還很好說話。剛開業的時候,他還送了小人一塊藍布呢,現在那塊布做的衣服,我娘還穿著呢。”

“那秦相公死了多久,朱一正成親的?”

夥計回道:“秦相公是五月死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官衙來問的時候,那天正好下暴雨,五月二十。朱相公成親的話,天氣很熱,我記得我過去要喜糖的時候穿的薄衫,應該在六月中旬的時候。”

“相隔一個月不到啊,那秦相公的屍誰收回來的?”杜九言問道:“朱一正和柳傢什麼時候開始接觸的,這些你知道嗎。”

夥計嘿嘿一笑,道:“杜先生問的這些,小人都知道。不但小人知道,這條街上只要待著超過七八年的人,都曉得。”

“秦相公收屍,是朱相公去收的,靈堂擺在城外,我們都去了。”夥計回道:“至於朱相公和柳家,好像還是秦相公先認識柳家的,他去柳家送布,一來二去好像就走動了。”

“我們當時還打趣,說柳家為什麼沒有瞧上秦相公,反而看中了朱相公,估計是覺得朱相公人高馬大,和柳老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