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利斯下意識伸手摸了下,才意識到之前酒杯的玻璃碎片同樣劃傷了他的嘴唇。

“告訴貨輪那邊,把b7艙的&09;挪到甲板曬月亮。”他用暗號向侍從吩咐。

vip室的暗門突然滑開,身材高大戴著銀色半臉面具的調酒師推著餐車進來,男人只露出了一個下巴和緊抿的嘴唇。

澤利斯眯起眼睛——這人頭上高高掛著的黑麵具幫的標識,讓澤利斯簡直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不好意思,冰山俱樂部作為企鵝人的資産之一。

澤利斯的幫派系統在這裡同樣生效,也就是說他可以輕易判斷出眼前的人是否為企鵝人幫的成員。

“需要冰敷嗎?”傑森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沙啞如生鏽的齒輪。

他掀開餐布露出冒著寒氣的鋼制酒桶,二十支液氮冷凍的玫瑰在桶中靜滯,每片花瓣都嵌著微型爆破膠囊。

“這裡沒你的事,出去。”服務生對傑森說。

傑森沒有理會服務生,他瞥了眼老六。

他的呼吸在問句尾音處凝滯了半拍,銀色面具下的瞳孔微微收縮。

白熾燈下,那正微微撫摸著自己受傷唇角的黑發青年,恍若從澤利斯身上剝離的暗面標本。

‘six’長得和澤利斯有幾分相似——不應該說是有幾分相似,是非常相似,以至於傑森第一眼正式的看到老六,也産生了一瞬間的遲疑和疑惑。

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黑發、短發版本的澤利斯。

傑森這停滯的半秒是為澤利斯停滯的。

澤利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需要冰敷嗎?”他重複道,喉間泛起苦艾酒的澀味。

老六抬起臉時,垂落的鴉黑色頭發掀起,露出後方那隻猩紅的眼睛——這讓他想起澤利斯在暴雨夜中站在陽臺吹風,發梢滴落的雨水在月光下泛起的紅葡萄酒般的光澤。

他會在傑森將毛巾丟到他頭頂上時對著傑森齜牙咧嘴,然後高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

因為傑森偏愛澤利斯的長發。澤利斯並未再剪短自己的頭發,他的頭發維持著‘小澤瑪利亞’那樣能夠盤起來的程度,大部分時間裡澤利斯只是隨意將它們鬆散的紮在腦後。

有的時候傑森會幫他變成辮子,辮子會方便很多,因為澤利斯可以好幾天都不用梳理頭發也不會亂。

自從傑森開始給澤利斯改善夥食後,澤利斯健康多了,他的面板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幹燥、蒼白,反倒是泛起健康的紅潤。

當澤利斯叼著棒棒糖、踩著拖鞋靠在陽臺窗簾邊時,發梢躍動的暖光會讓傑森——相當老練的僱傭兵總會想起落基山脈的楓糖農莊。

傑森從未去過,他鮮少離開故土,但他閱讀過足夠多的文章,這些畫面在他腦海自然暈染開。

眼前的‘six’是黑色短發,後腦勺幾乎是貼著頭皮剪的,額發很深,垂落下來遮擋部分眼睛。

他的面色慘白又陰沉,連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都結著層虛浮的霜,並未讓他看起來溫和半分,反倒是有一種陰戾的感覺。

同樣是少見的紅色眼眸,澤利斯的眼眸總是明亮的、時不時閃過一絲天馬行空的狡黠,總是靈敏和有活力的。

眼前的‘six’則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他紅色的眼底幾乎如濃墨一般粘稠,散發著死亡和腐敗的氣息。

老六與澤利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傑森意識到,但這張極為相似的臉仍然在暗示著些什麼。

是基因竊取?還是說,無論是澤利斯還是眼前的老六都用著同一組基因,他們都是被貓頭鷹法庭複刻出來、流落在外的産物?

“要冰敷的是你的腦子。”老六的聲線像是生鏽的鋼鋸在混凝土上拖行,他似笑非笑地說。

他抬手將額發別至耳後,這個與澤利斯如出一轍的動作,在被玻璃片劃傷的手背上演繹出截然不同的暴力美學——澤利斯別頭發時小指會俏皮地勾起,紅發總漏下幾縷碎發掃過臉頰。

而老六的每個關節都帶著精密器械的壓迫感,彷彿在給子彈上膛。

系統聽著傑森的分析,不敢吱聲。

作為一個系統,他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很容易被滅口的。

順帶一提。陰間濾鏡buff真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