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傅清韻醒來的瞬間頭疼欲裂,口幹舌燥,感知不到下半身的存在,後背也硌得難受,整體的感受就像是被放逐到撒哈拉大沙漠暴曬了九天九夜似的,這讓她終於體會了一把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這也太詭異了,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她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著的,而且床頭櫃上還放著一臺新買回來的加濕器,她的床很軟,不是現在身下這種硬邦邦的感覺,也根本不可能出現這麼幹燥的情況。

並且還有更詭異的事情在後頭,等傅清韻徹底把眼睛睜開,她發現她現在躺著的地方不是她自己的房間,而是醫院的病房,目前她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能動,脖子以下根本動不了一點。

她高位截癱了?!傅清韻的腦海中猛然間就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誰送她來的醫院?她對這些一點印象都沒有。

傅清韻越想越害怕,眼淚聚在眼眶裡打轉轉,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她才21歲,還在象牙塔裡,還沒有走上社會報效國家……

命運也太愛捉弄她了吧。

傅清韻想張口喊人,但她應該是很久沒喝過水了,嗓子裡幹到冒煙,壓根喊不出來一個字。

她艱難地轉動脖子看了一圈病房裡的情況,發現竟是連個陪房的人都沒有。

他的爸爸媽媽呢?不會也像她一樣出事了吧?在她人事不省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重大災難?地震?洪災?還是外星人攻擊了地球?

傅清韻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再想下去她都要被她自己的腦洞給嚇死,恐懼、無助、悲傷的情緒一起襲來,她直接躺在病床上哼唧著哭出聲。

她一哭,一簾之隔的病床那邊瞬間就傳來有人起床的動靜,聽響聲好像還挺急迫,傅清韻不由得循著聲音轉動著脖子看過去,只見簾子被人快速掀開,旋即露出一張既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臉來。

傅清韻眨了眨眼睛,想張嘴問對方一句你是班長肖揚嗎?

但在傅清韻張嘴問話之前,那個人卻已經撲到傅清韻面前,一把握住傅清韻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滿臉的激動加驚喜,“清清,你終於醒了?!”

清清?

傅清韻想,她的小名是叫清清,但眼前的這位滄桑大叔版班長大人,應該還沒和她熟到可以直接喊她小名的地步吧?

咱就是說,別說喊小名了,就憑他倆除了掛著一個同班同學的名頭外路上遇到連招呼都不怎麼打的純純陌生人狀態,握手好像也不怎麼合適。

傅清韻一腦袋問號地看向眼前的這個男人,並用砂紙劃過玻璃般的嘶啞聲音問他,“你,是,肖揚?”

肖揚本來正握著傅清韻的手摩挲他的臉,聞言愣了一下,眼裡的光都跟著暗了,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傅清韻的眼睛問傅清韻,“你不認得我了?”

傅清韻先啞著聲音問肖揚要了一口水喝,待溫水下肚,嗓子不再幹澀之後才繼續回答肖揚的問題,“也不是不記得,就是吧,感覺你和我記憶中的肖揚不太一樣,我不敢認。”

肖揚皺著眉問傅清韻,“哪裡不一樣?”

傅清韻車禍昏迷了將近半個月,這半個月無論是對肖揚來講還是對傅清韻來講都很漫長,時間就像是被拉長了數倍,就連醫生都說傅清韻昏迷的時間太長了,要是再醒不過來,就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但半個月的時間就是半個月的時間,肖揚的心理變化可能會很大,但外在變化就還好吧,也就是鬍子長了點,黑眼圈重了點,整個人瘦了點之外,應該和半個月前差不多,不至於讓人不敢認。

傅清韻一臉認真地說“不敢認”,肖揚想把傅清韻的回答當作她在和他開玩笑都很難,此時的肖揚已經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傅清韻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眼睛瞟向肖揚的方向,“嘖”了一聲,“感覺班長你老了好多哎。”

用“老”這個字形容半個多月來吃不好睡不好的肖揚也說得過去,但“班長”這兩個字說出來的瞬間,肖揚的心就跟著往下沉了沉。

自從肖揚和傅清韻結婚後,傅清韻就很少會再用“班長”這個詞來稱呼他,一般都是老公老公的喊,等他倆有了孩子之後,傅清韻更是直接隨著他倆的女兒肖燦燦一起稱呼他為爸爸。

班長這個稱呼,肖揚已經好多年沒在傅清韻嘴裡聽到過了,乍一聽,還有些陌生。

肖揚盡量壓下心中的疑竇,語氣平和地問傅清韻,“你還記得肖燦燦嗎?”

傅清韻一臉茫然地望向肖揚,“肖燦燦是誰啊?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嗎?可是沒聽咱班同學說過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啊?班長你不是獨生子嗎?”

心中的猜想被坐實,肖揚在心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