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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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個琴痴,上門授課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在彈,在炫技,餘序洲是聽得津津有味,只有陳慧柔反應過來,這哪裡是在教學生,分明是自己在練手,最重要的是小陳老師沒有帶學生去市區考級的資格。
思慮再三,陳慧柔決定在餘希檸中考後重新找一個靠譜的老師學琴。
“我為了她,四處問人,打聽瞭解,好不容易有了這個試課的機會,你看看她那樣,說不學就不學了。還說什麼我非逼著她學,你自己聽聽看這話。”
陳慧柔怒極反笑,拿起拖把杆懟了餘序洲一下:“她這脾氣和性子,是不是遺傳了你的?”
“我哪裡是這種人!我做事很有毅力,很懂堅持的好吧!”
生怕陳慧柔真把鍋賴在自己身上,餘序洲主動表示:“學琴的事我去和她談,交給我。”
“哎!把鐵皮石斛水拿進去!”
陳慧柔再生氣都沒忘了這檔子事。
餘序洲敲門進去時,餘希檸剛填完社團招新的表格,還沒來得及放進書包裡。餘序洲只當沒看見,把水放到桌上。
“你媽給你煮的,你前些天不是老咳嗽?”
餘希檸:“嗯。”
“有時間聊聊?”
見餘希檸沒拒絕,餘序洲拉了把椅子坐在窗邊,從這個角度望出去正好能看見學校角門上垂下來的綠枝條。
“當初你媽要買鋼琴的時候,我是拒絕的,這特長燒錢得很,我們就是普通的職工家庭,不像外面大城市那些父母,投資完全都不用眨眼睛猶豫半秒鐘。我們家,每一分支出都是要精打細算的,我知道你畫小人像畫得不錯,還給過她建議,如果非要培養你一門特長,是不是畫畫也行,你猜你媽怎麼說?”
餘希檸腳尖抵著書桌腳,像小時候一樣,一下一下晃著椅子,聽餘序洲說這話時,想象著陳慧柔的表情。
“我媽估計覺得畫畫沒什麼特別的吧,也很難培養。”
“錯,她說,是你自己說想學琴的,一切得以你為主,你既然有興趣,她就一定會努力去滿足。”
“我說的嗎?”
餘希檸自己都快記不清了,模模糊糊有點印象,但也說不清那會自己是不是真的懂彈琴需要付出多少。
“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和你媽省吃儉用攢了多少年才攢到這一架珠江鋼琴,外面多少人在議論,但你媽行得端正,她敢於在培養你這件事上下血本。包括為你找老師,她託了多少關系,這個你不清楚吧?”
“嗯……”餘希檸撥弄著桌上的筆記本,“黃萍老師那會,我確實有做錯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也想過認真學,只是我不喜歡媽媽事事安排得那麼緊迫的風格。好像我就是那八音盒上的小人,一刻都不能停下來,一停就得馬上擰緊發條。”
“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安排時間?也行啊,這沒問題,你和她好好說不就行了,動不動就對沖,這態度可不對。”
餘序洲也不太會安慰人,只知道該說的話已經說了,也瞭解了餘希檸的心思就達成目的:“行了,往後和你媽說話順著點,她這段時期情緒不好,你就別逆著來。學習吧,這水記得喝。”
門關上,餘希檸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黏糊糊的,有些沒過濾幹淨的渣子被她嚼了嚼吞下。落地扇對著她的後背吹,餘希檸緩緩閉上眼睛。回想著小時候主動跟陳慧柔要求練琴的場景。
有風浮動,頭發輕揚,恍惚間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就像餘序洲說的,凡是她主動要求的,陳慧柔其實從沒反駁過。
次日一早,餘希檸主動讓陳慧柔帶自己去試課,老師對她的表現很滿意,答應收下做學生,從下星期六開始上課。
那年寒假,餘希檸順利過了鋼琴四級考試,拿到了人生第一本專業證書。
轉眼到了五月,期中考的卷子難度不低,理科是餘希檸的薄弱項,考試的時候眉頭都皺得緊緊的,除了“解”、“答”這兩個字寫得最有把握以外,其餘的都是蒙的成分比較多。
卷子交上去,宋喬過來叫她一塊回家,順帶對了下大題最後的數。
餘希檸原本松開的眉頭又皺緊:“不會全錯了吧?”
同桌許於薇也說了自己的答案,和宋喬一樣,顯然,餘希檸就是錯的。
“算了考都考了,不想了,我們去哪?看球賽還是去吃海石花?我請客。”
上週末去爺爺奶奶家,趙婷破天荒給了她二十塊零花錢,正好能請朋友吃碗海石花。
校門口遇到了林烜,餘希檸隨口邀請了下,沒想到他竟然真答應一塊去吃海石花。許於薇紅著臉心跳得飛快,握著車把手的手指攥得緊緊的,就這樣三人行變成了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