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柔:“行。”

黃沐卿仔細打量陳慧柔,總覺得她有事瞞著自己:“你不會是想搬出來單住吧?”

陳慧柔沒有把餘家發生的事情說給黃沐卿聽,畢竟算家醜,只說是為了以後考慮:“現階段孩子還小,有公婆幫忙帶的話我還送快些。等孩子大了,就得考慮現實情況了。”

“未雨綢繆啊……也不是不行,那等我問完了打電話和你說。”

“好。”

黃沐卿的行動力超強,當晚就給陳慧柔回了電話,一聽價格,懸著的心都死了。結束通話電話後,她坐在桌前發呆,懷裡還抱著熟睡的餘希檸。陳慧柔大致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全年的收入跟支出,反複確認後徹底放棄這條路。

以她和餘序洲的工資,根本負擔不起租房後單過的生活,更何況還要養個孩子。只能祈禱餘稚喬之前就是一時氣上頭,不會真的要搬回來住。

可惜事與願違,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天餘光亮把餘序洲叫到了陽臺,說是有事商量,陳慧柔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提了上來,砰砰砰直跳。她緊張地看向趙婷,張了張嘴還沒說話,趙婷就已經心虛地背上包,說要去趟教會做禮拜,不等陳慧柔問話,換上鞋子就走。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委屈和害怕湧上心頭,陳慧柔只覺得手腳發冷發麻,扶著牆艱難走回房間,神色未定地坐下。

陽臺處,餘光亮點了根煙,猛抽兩口才出聲:“你和慧柔娘倆,搬出去住吧。”

餘序洲猛地抬頭:“什麼?”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扶著欄杆的手打滑了又慌忙攥緊,手指微微發顫。

餘光亮嘆氣,吐了口煙,嫋嫋白霧遮擋不住他犯愁的表情:“稚喬和黃蕾總是吵架,老大夾在中間也難做。你和慧柔工作穩定又有能力,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時候出去獨立了。”

又是這樣的話,交還生活費的時候,就說他們有能力,該學著獨立掌家。現在同樣的說辭,是要把他們一家三口趕出去。

當初上陳家說親的時候,明明白白承諾了婚後就住在家裡,現在就為了餘稚喬,要讓他們搬走。

餘序洲懂事以來,都沒聽說過鎮上有這樣的先例,這年頭上哪找為了女兒,把兒子一家趕走的父母。

“爸,一時之間你讓我們上哪去獨立?獨立也不是喊口號。我和慧柔就是份死工資,現在又多了個孩子,撐死就是餬口罷了,哪還有多餘的錢去租房。”

餘序洲腦海裡閃過一種可能:“是不是大嫂趕稚喬?我去和大哥商量,稚喬在大哥家都住這麼久了,總不能因為吵架就鬧得互不來往吧?”

餘光亮擺手,耐著性子跟餘序洲解釋:“和你大哥無關,是我和你媽的主意。我們就稚喬這一個女兒,捨不得她在外面受苦,她就一個人,不比你們都有家,有人撐腰。”

有人撐腰?撐什麼腰啊!

餘序洲一生氣就嘴笨,明知道這事對他們來說是天塌了般的糟糕,可在餘光亮面前就是說不出一句狠話,急得原地跺腳。

“你大哥也是結婚後就搬出去,到了你們這怎麼就不可以了?”餘光亮將煙頭撚滅在花盆裡,拍拍餘序洲的肩膀:“我和你媽也不是立馬就要你們搬,這不是剛好暑假,趁這個時間出去找找房子,頭兩個月的房租,我和你媽出,就當支援你們另立門戶。”

“支援?”餘序洲氣笑,“爸,你們也太偏心了。大哥搬出去,那住的也是自家房子,根本用不著花錢租房。再說了,這次的事情,大哥大嫂什麼性子你們不清楚?就這麼一味縱容稚喬只會讓她越來越過分。”

餘光亮提高了聲量:“我們縱容她什麼了?她就是想回到我跟你媽身邊過日子,照顧我們二老!”

“行,她最好是能一直陪著你們,別等到結婚就搬走了,那時看她還提不提養老兩字。”

餘序洲氣憤離開,隔著一堵牆,屋裡的陳慧柔也聽到這最後幾句話,有些意外餘序洲的反應。

怕把壞情緒帶給妻女,離開主臥後,餘序洲沒有回房,徑直出門換鞋子下樓跑圈透氣。

陳慧柔換了件衣服,又給餘希檸換了新尿布和新衣服,戴上帽子和小被子,抱起孩子拿過桌上的車鑰匙出門。

餘光亮既然已經和餘序洲開口,這事兒就沒有迴旋餘地了,租房對他們來說太難,眼下又沒有更好的辦法。陳慧柔幾度深呼吸籲氣,反複調整情緒決定回趟孃家。

陳梓鈺一見到餘希檸來了,就圍在她身邊不走,細聲細語地逗著妹妹。王君見陳慧柔滿臉愁色,想著她一定是有事要跟家裡人商量,就把倆小孩帶到裡屋裡玩。

徐曉敏:“今天怎麼就你自己過來?序洲呢?”

“你們倆吵架了?”陳鎮東接著徐曉敏的話問。

陳慧柔搖頭,她攢了一路的話,來到父母面前又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手指攥緊了又松開,她甚至覺得這一幕,和餘稚喬哭著找餘光亮夫婦那晚很是相像。

同樣是女兒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和父母哭訴,餘稚喬哭到了趙婷和餘光亮的偏愛,那她呢。

接下來這些話說出來,家裡會不會幫忙,兄嫂會不會支援。來的路上陳慧柔反複斟酌過,可在看到陳鎮東和徐曉敏時,她又忽然退了幾分篤定。

“不是吵架那是怎麼了?”見陳慧柔遲遲不說話,徐曉敏急得咳了兩聲,“到底怎麼了,你這來了也一句話都不說,是要急死我?”

“爸、媽,你們有沒有認識什麼朋友或者親戚,能出租房子的那種,租金不要太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