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我不跟你這個姿娘理論,讓開。”

陳慧柔:“吵什麼吵,陳敬禹幹什麼了?說出來我評評理,要真是他錯,任你們打。”

陳敬禹不可思議探出頭來:“你是我親姐嗎?”

陳慧柔回頭瞪了陳敬禹一眼,她對自家弟弟還是瞭解的,調皮但不至於主動去惹是生非。

黃毛幾個面面相覷,站在後面那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說:“我聽說陳敬禹的大哥跟大姐都是當老師的,兇得狠。”

“就是,別真找家長了到時候把我們牌都給收了,要不這次就算了。”

黃毛抹了把鼻子,抬手指了指陳敬禹:“你小子夠沒膽的,下次要再多管閑事,我打得你鼻孔血流滴答!”

“威脅誰呢!你爸媽哪位啊,我得找他們說道說道怎麼教育孩子的。”陳慧柔攥緊了拳頭挺胸回應,氣勢足得很。

“老子沒媽!”

黃毛吼了一句,帶人離開。

書齋房裡的小孩都跑出來看熱鬧,有兩三個大人聞聲也出來,本想護著陳家倆姐弟,發現根本都不用,陳慧柔三言兩語就把人給嚇退了。

林老伯樂呵呵地豎起大拇指:“大妹啊,有你阿姆的樣了。”

陳慧柔頷首道歉:“不好意思阿伯,吵到大家了。”

陳敬禹站直了身,理了理領口和頭發,鬆了口氣,見陳慧琪鬼頭鬼腦地躲在後面,拉著她警告,回家不許跟阿爸阿姆說。

陳慧柔攬過陳慧琪,擰眉:“你幹什麼惹那幾個人?”

“他們賣假牌!我那一套就差個小王就齊了,他們說有,就是要兩塊錢才肯出,結果給的假牌!”

陳敬禹氣死了,兩塊還是他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彈珠都捨不得買新的。

陳慧柔:“你都上初中了還玩公仔牌,小心被阿姆沒收了去。”

“大姐,今天的事別跟阿爸阿姆說,不然我又得挨阿爸打。”

“知吶,回家吧。”

陳慧柔回屋裡收東西,陳慧琪打著呵欠鬧著要二哥背自己回家,姐弟仨並排走在巷子裡,陳敬禹望著路燈,扭頭問陳慧柔。

“大姐,等明年開春,大哥跟君姐是不是要結婚了?我昨天聽二姑說了,婚房就設在小閣樓,那你跟慧琪住哪?”

陳慧柔愣了愣,不知道陳敬禹連這都聽見了。雙手抄在兜裡,踢著路面上的小石子,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聽阿爸阿姆的安排吧。”

陳慧琪攬著陳敬禹的脖子,睡著了,嘴裡還叫著大姐。

路燈將三人的影子拉長,主動挑起話題的陳敬禹很快就忘了這件事,只覺得背上的陳慧琪沉得很,不由得加快腳步。

陳慧柔滿腹心事,越走越慢,距離一下就拉開了。月光清清冷冷地照在她身上,一個沒留神,踩到了一塊不穩的青石板。

石板哐當一聲悶響,在這黑長的巷子裡並不突兀,就連走在前面的陳敬禹都沒聽見,唯獨陳慧柔自己嚇了一跳。

回到家,客人都走了,桌上淩亂堆著花生皮和瓜子皮,茶杯也都還沒洗,徐曉敏正把拿出來的椅子收好,陳鎮東則坐在主位上,翹著腳聽收音機。

“你們仨一塊回來的?阿琪睡了?”

徐曉敏拍拍手,接過陳敬禹背上的陳慧琪,抱回裡屋去。

陳敬禹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嚕灌完,看了眼屋子,問:“大哥呢?”

“出去送客了。”陳鎮東指揮著陳慧柔:“大妹,把桌子收拾一下,地也掃一掃,別晚上饞老鼠。”

陳慧柔正想著坐下,捲起褲腿看腳踝,隱隱有點疼。結果被陳鎮東這麼說,又直起腰來:“好。”

陳敬禹放下茶杯,主動拿起掃帚:“我幫大姐。”

陳鎮東看了他一眼,露出新奇的表情:“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

陳慧柔沒覺得有什麼,她知道陳敬禹就是在謝自己晚上幫忙解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