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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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的光線比外面更暗,只有幾盞昏黃的燈泡吊在頭頂,光線搖搖晃晃地灑下來,把地面映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空氣變得更加汙濁,混雜著血腥味和汗臭,讓人呼吸起來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地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器材和破爛的椅子,角落裡還有幾個沙袋,表面的皮早已磨得發亮,甚至裂開了幾個口子,裡面的填充物露出來,像是某種散亂的內髒。
阮雲琛的目光掃了一圈,發現牆邊坐著一個人,低著頭喘氣。
他的手肘撐在膝蓋上,脖子和臉上全是傷口,血已經凝固成了黑紅色。一個年輕的助手模樣的人站在旁邊,用毛巾給他擦額頭上的血跡,動作很小心,卻還是讓他齜了一下牙。
他們都沒有抬頭看她,彷彿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
阮雲琛低下頭,跟著人往更深處走。
她的腳步很輕,盡量不去踩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她被指引到角落裡的一個小房間,那房間裡只擺著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個洗手池,光線昏暗得像是某種蓄滿了危險的洞穴。
“準備一下,東西馬上會送過來。”黑衣人說完,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瞬間,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種沉悶的安靜。
阮雲琛站在原地,眼睛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停在床邊的破毛巾上。
肩膀開始隱隱作痛,但這點痛意卻像是一種無聲的提醒,提醒她必須撐住,無論接下來是什麼,都要撐下去。
空氣裡像是混著某種說不清的氣味,壓得她的呼吸一瞬間變得沉重。
紗布貼在肩膀的內側,隨著步子晃動微微摩擦著傷口。每一次動作,疼痛都會從面板表面滲透到骨頭深處,像是一根鈍鈍的錐子在骨髓裡輕輕攪動。
她坐在房間的角落裡,頭靠著冰冷的牆壁,半閉著眼。光線昏暗得像一層凝滯的霧,把空氣壓得發悶,連呼吸都像是多餘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兒坐了多久,也沒有精力去判斷時間流逝的快慢。
外面不時傳來低沉的腳步聲,夾雜著門被推開的刺耳聲響,還有人粗重的喘息,彷彿下一場的拳手正在等候命運的召喚。
這些聲音像是一種無形的提醒,把她拉在某種隱形的線上,不能斷,也不能逃。
阮雲琛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膝蓋邊緣的衣料,指尖滑過粗糙的布紋,留下一點點淺白的痕跡。
“你還沒準備好吧?”房間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不知是內心的質問還是環境的壓迫。她沒有回答,甚至連這個問題的答案都懶得去想。
沒過多久,腳步聲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快點。”門被推開的聲音伴隨著一道冷硬的聲音傳來。黑衣人站在門口,眉頭皺著,語氣裡沒有一絲耐心。
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把她拽起來扔出去。
阮雲琛動了動,沒有馬上起身。
肩膀上的傷因為剛才的姿勢輕微拉扯了一下,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像是溢位了面板,在空氣裡蔓延開來。
“聽不見嗎?”黑衣人又催促了一句,聲音低沉,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冷冰冰的刀刃。
阮雲琛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沒有情緒,像一潭靜止的死水。
“來了。”她的聲音很低,沙啞得像是被什麼刮過。
她撐著牆站起來,動作緩慢,卻不顯得遲疑。肩膀上的痛楚隨著站立的姿勢重新湧上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這股刺痛壓在胸腔深處。然後,她低下頭,邁開腳步,朝門外走去。
黑衣人推開那扇厚重的鐵門,嘈雜的聲音瞬間撲了出來。像是一群高分貝的鳥扇著翅膀從頭頂掠過,又像一場無形的戰火,捲起無數煙塵,將空氣壓得滾燙。
她跟著他走進去,肩膀稍稍向下沉了一點,像是在無聲中藏起那點從外表看不出來的虛弱。
燈光很暗,但足夠勾勒出場地的輪廓。一圈鐵柵欄圍住中央的拳場,場地的地面呈現出一種深色,不知道是泥、汗,還是血。
圍欄外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交疊著叫喊、喧鬧和爆粗的聲音,像一張扭曲的網,把中間的拳場纏得死死的。
阮雲琛站在門邊,腳底的汗濕地板讓她的鞋底打滑,但她站得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