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問,無奈胡四海及那幾個老友都在身邊圍著,他壓根就沒機會,不得已,他只能搖著腦袋淡淡說道:“這……我有點拿不準,還是再看看吧。”

“嗯?”

胡四海的眉頭瞬間皺起。

要知道,在古玩一行,拿不準可不是什麼好話,而是變相在說這幅畫是假的,只是礙於規矩,不能明說而已。

可不應該啊,就孫希泰那水平,他能看出這幅畫是假的?

這怎麼可能!?

有心試探一下,於是他眼珠一轉,乾脆笑眯眯道:“看看也行,不瞞孫董,若是您說想要,我還得為難呢。”

以他對孫希泰的瞭解,他料定對方一聽這話絕對立馬失態急眼,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孫希泰竟只是淡淡“哦”了一聲,便往一邊去了。

這……這尼瑪什麼情況啊喂?

錢峰也很詫異,他略顯疑惑道:“老孫,這有點不像你啊,怎麼,你這是對書畫沒興趣了?”

我現在只想讓你們離我遠點。

心中暗歎了一聲,孫希泰勉強笑道:“沒有的事,我就是想再看一看,好了老錢,你看你的去吧,我到那邊的沙發區休息一下,一會兒再來。”錢峰也沒多想,聞言便點頭道:“行,那你去吧,我自己看了啊。”

擺脫眾人,孫希泰故作很隨意的便與王晨一塊兒去了沙發區那一邊。

很好,胡四海沒跟過來。

心裡長長鬆了口氣,孫希泰也懶得去管餘秋雅了,他急忙壓低嗓音輕聲問道:“小晨,那畫怎麼就是假的呢?”

餘秋雅在一旁眼中盡是茫然。

她不明白,孫希泰怎麼會問王晨這種問題?

可下一刻,讓她更加茫然的一幕出現了,因為王晨居然在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印章。”

“印章?”

“嗯。”王晨解釋道:“鄭板橋的印章是非常有特色的,因為印章就代表了他的一生,比如‘燮’是他的名字,‘老畫師’是他當年靠賣畫為生時所用,還有‘十年縣令’和‘七品官耳’等,換句話說,看章,便能大致猜到他作畫時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餘秋雅忍不住疑惑問道:“然後呢?這跟你說那幅畫是假的有關係嗎?”

“廢話!”王晨沒好氣道:“那幅畫上的題詞你不認識?”

“認識啊。”餘秋雅鼓起嘴道:“《靳秋田索畫》中的一篇嘛,描寫的是他的晚年生活,這又怎麼了嘛?”

好吧,知道她對這方面壓根不懂,王晨也懶得賣關子了,他乾脆道:“那幅畫上用了一枚‘老畫師’的章,可鄭板橋賣畫時才三十歲,而他晚年用的印章為 ‘二十年前舊板橋’,現在,你懂了嗎?”

二人瞬間恍然。

原來問題出在這啊。

沒錯,那副墨竹圖的題詞既是鄭板橋晚年所做的《靳秋田索畫》,那麼即便不用“二十年前舊板橋”,也絕對不該蓋上“老畫師”那一方印章,那是絕對不合理的。

僅憑這一點,便足以證明那幅畫是假的!

孫希泰的眼眸精光爆射,他豁然起身,結果下一秒,卻與一名端著茶水的工作人員正正撞上。

“嘩啦……”

茶水漫天飛起,於數道驚呼聲中,盡數澆灌在了王晨和餘秋雅的臉上。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