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賭,我出一顆東海鮫人出産的一匹鮫紗,荼姚一定會死!】

【我也賭,我出半月前玄靈鬥姆元君講法的現場影像,我賭荼姚今日即便不死也會受罰。】

……

天帝本以為花神錦覓會是他為荼姚求情開脫的突破口,可沒想到錦覓不按套路出牌,寧可冒著花界與鳥族反目成仇、戰鬥不休的風險,也要將荼姚明正典刑。他的預期效果沒有達到,眉頭便不受控制的蹙緊,一雙手半攥著搭在桌案之上,心情煩躁了幾分,他沉著聲將話頭轉向根本不抱希望的潤玉與簌離一方:“潤玉、簌離,說說你們的想法。”

荼姚與龍魚族的仇怨糾葛太深,那麼多條人命死在荼姚手中,她們根本不可能會放過荼姚,這問也是白問,還不如趕緊想想其他法子。

與天帝有同樣想法的人,還有穗禾與旭鳳。

穗禾與旭鳳位置離得近,她見天帝詢問簌離母子的想法,忍不住湊到旭鳳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表哥,形勢不容樂觀,你可有法子能救下姨母?”

旭鳳能有什麼法子?他從昨日到現在都還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自己只是下凡歷劫了一段時日,自己只是比錦覓晚迴天界幾日,怎的一回來天界就變天了呢?

——先不說貴為天後的母神一朝成了罪大惡極的階下囚,就說自己心心念唸的心上人錦覓,不僅一朝變成與兄長存在婚約又解除婚約的前未婚妻,還是與母神存在恩怨仇恨、鬧到彼此不死不休的死敵。

雖說世事變幻無常,但這也變得太糟糕了吧?

從昨日到現在,他一直不敢去想今後,但現在,他發現事情已經到避無可避的地步,他不能直接做出決定:是選生我養我的母神?還是選擇心上人錦覓?

旭鳳偷偷朝錦覓那邊看了深情的一眼,聽天帝問話簌離母子,他不待潤玉二人回答,霎時彎了膝蓋跪在地上,並且向前膝行幾步,重重朝著天帝磕頭:“父帝,兒臣知道母神罪行滔天,但身為人子怎能眼睜睜看著母神受苦而無動於衷?父帝,母神所犯罪行,兒臣願一力承擔,只求您能饒我母神不死!”

突如其來的動靜,打破了諸神一心二用的局面,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移向那邊,看著火神磕頭替母求饒,感慨道:“火神至情至性,沒想到荼姚為人狠辣,倒養出了一個好兒子呀。”

天帝道:“這事與你何關?你先起來。”

旭鳳搖頭並再次磕頭請求:“母神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兒臣,若不是因為兒臣,母神不會做出這些錯事,所以深究下來,兒臣才是那個應負一切責任之人。父帝,兒臣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麼,兒臣今日願用兒臣身上一切軍功,換取母神不死!任何處罰兒臣都願替母承受,只求您能饒母神一命!”

而另一邊被天帝問話的簌離與潤玉母子二人對視一眼,簌離看著潤玉臉上浮現出來的愧疚神色,回想起昨夜他不經意間表露出的異狀,簌離心中忽然瞭然。那一刻,她是恨他的,身為自己的兒子,身為龍魚族的族人,竟然會想饒恕自己母族的滅族仇人,如此不孝之人怎堪為我兒?可很快她就想通了,只要母子二人不再分離,他想如何做就隨他去吧。

簌離拍拍潤玉的肩膀,溫柔道:“鯉兒,只要你能在為娘身邊,其他的恩恩怨怨,為娘都可以放下。”

潤玉聞言,雙眼頓時變得一片通紅,他“咚”地一聲跪在她面前:“娘親,孩兒對不住你,對不住母族。”

潤玉重重朝母親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跟她承諾:“孩兒跟娘親保證,今後再也沒有人能將我們母子分開!孩兒會用生命保護母親,孩兒會一直陪伴著娘親!”

簌離眼眶裡淚珠盈盈閃爍:“去吧,照你內心真實的想法說,不必擔心為娘,為娘永遠站你這邊。”

不得不說,這句話真的給了潤玉莫大的鼓勵,令他愧疚沉重的內心多了一絲輕松。潤玉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她,“娘親,謝謝你。”

殿內接二連三的異動,諸神再也心思往靈力玉簡上發訊息,全都全神貫注盯著場上的變化:

——吃瓜形勢瞬息萬變,果然不能走神啊!

只見潤玉走到中央的位置,抬手向天帝行禮:“父帝,在表態前,潤玉有幾句話想說。”

天帝眉頭一挑,道:“潤玉,在這九霄雲殿內,你有話直說就是,不必拐彎抹角。”

“是。”潤玉收回手,站直身子,並將一隻手擺在身後,身軀如一道傲然挺立的松竹,神色從容道:“幾日前,我也像今日火神這般苦苦為母求情,我跪在那人面前,拼命請求對方饒我母親與義弟一命,但那人鐵石心腸,非但沒有半點觸動,更不念及我與她的多年母子情分,執意要將我娘親與義弟誅殺,甚至一道想將我也殺掉。”

在場之人,不是當日洞庭湖大戰的親歷者,就是觀看過當日現場影像之人旭鳳與穗禾雖是昨日才回天界,但昨日潤玉去找他們時,也一併給他們看了當日的影像),自然也知曉潤玉此言屬實,但他們都很疑惑他這時說這些話做什麼?

月下仙人仗著自己是潤玉叔父的身份,開口詢問:“潤玉,你說這些,是跟花神一樣,認為該將荼姚明正典刑嗎?”

雖然幾日前叔侄二人之間發生些許不愉快,但好歹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這身份就改變不了,自己還是潤玉的叔父,這點容不得否認!

潤玉看了月下仙人一眼,他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照著自己的節奏走:“若非當日花神及時趕到,並出手救了我們,潤玉今日怕是今日無法安然站著與諸神及父帝說話。”

天帝越聽越不明所以:“潤玉,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