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倒是聽得真切,眼瞧著芍藥慌里慌張地從偏殿跑了過來。

很不賞臉地,無情伸出一條胳膊,擋住了明擺著要往正殿裡衝的芍藥。

“大人,心兒姑娘不好了,容我向離王殿下稟告。”

芍藥面上焦急,心裡卻暗罵,又遇到這個總在壞她們事的傢伙。

“稟報什麼?”

“請殿下去瞧瞧!”

“離王殿下又不是太醫,去了就能治好嗎?”無情全不給芍藥一點顏色。

芍藥往正殿那邊瞟了一眼,按捺住煩躁。勉強擠了擠笑容:“心兒姑娘的心思,無情大人竟看不出來。”

“退下!”無情眉頭擰起來了。

芍藥還不甘心,無情已經對旁邊手下遞了眼色,兩名侍衛立時跑上前。

想到那晚也是被人一左一右夾出御書房的,芍藥到底知道怕了,狠剜了無情一眼,掉頭便走。

此刻正殿寢宮內,赫連城坐在書案後,聽了一回外面動靜,才收回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雲清寧。

雲清寧今天讓他又吃一驚,居然不請自來,到他跟前……自首。

“奴婢母妃當年得罪了父皇,被押入大牢,從此不知所終,”

雲清寧低著頭道:“他當初曾答應,會在奴婢出閣之日,讓我母女團聚,可如今,父皇卻食言了。”

“奴婢去藏書閣,只為從宮中檔案裡,查詢母親的下落。”

赫連城抬眼觀察著雲清寧,她說話時,臉上十分平靜,可那一雙不停撲閃著的睫毛上,卻氤著深重的悲傷。

“我知道殿下不會信我,雲雪瑤被送給敵國,絕非奴婢所為,若奴婢有這個本事,早已找到母妃。”

真是為了她的母親?

想到那份《後宮實錄》,好像真不像說謊。

“當日給我下藥的,到底是不是你?”

既然雲清寧自首了,有些話,赫連城當然要問個明白。

雲清寧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夜晚,她一直想要忘掉,卻又無法忘掉。

“不是,”

雲清寧忍著恥辱道:“父皇承諾,若奴婢就範,便會告知母妃下落,奴婢當晚也被下了藥。”

赫連城突然有些不快,卻又說不出,不快在哪裡。

“越帝……算計到本王頭上了?”

雲清寧譏諷地一笑,事到如今,還需要她替越帝掩飾?

母妃已經成了越帝的人質,不把雲清寧榨乾,她絕不會說出母妃的下落,甚至雲清寧已經有預感,她被榨乾之日,恐怕也會是母妃的死期。

越帝早已將他們的父女之情,耗蝕得一乾二淨。

“奴婢萬般無奈,只能來求離王殿下!”

雲清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跪下來。

從某種程度上講,赫連城和越帝沒什麼兩樣,都是隻為私利,毫不顧忌他人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