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沈娥又垂首疾步過來,將糕點置在謝時潯身前的案桌上,頗有些扭捏的意思。

這般舉動,沈娥本是想要化了這人的氣性。卻不想謝時潯“啪塔”擱了毛筆,便冷冷掀了眼皮瞧著她道。

“我們亥時初從宮宴回府,如今醜時末……為夫倒是不知,夫人今日竟起的如此早?”

聞言,沈娥一愣,隨即反應才過來,指尖緊了又緊,眉心亦是死扭在一起,到底是沒忍住。提了幾步湊近書案,抬手一把揪住謝時潯的衣領,將人狠狠壓下來。

“你既知曉,那便好好說說你今夜是怎麼了?”

沈娥湊近謝時潯,兩人的呼吸幾乎交纏在一處,黏膩又細密。她死死盯著面前的男人。

半晌,謝時潯輕笑一聲,抬手捏住沈娥皓白的手腕,一點點收緊。隨即才微微抬眼,撞進她的眸底。

帶著點笑意道:“夫人不知嗎?為夫不過是……吃味了而已。”

“吃味?”沈娥皺眉,手揪著這人衣領的力氣弱了些,疑惑出聲。

“你怎會……這般小兒心性?”

“是為夫的錯……”,謝時潯捉住沈娥揪著她衣領的手,遞到唇邊輕輕落下一個溫熱的吻。隨即才從書案後走出來,待到沈娥跟前,才繼續道:

“今日我從月洞門處,只能瞧見夫人與那國師立在寒梅樹下,隔著簌簌寒雪,這般抬眼過去,真真會是讓人誇一句‘才子佳人’……”

“你……荒唐!”鬧了半晌,竟是因著這個原因吃味生氣,沈娥心底騰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還有些不可置信起來。

堂堂太常卿,怎會與稚子一般胡鬧?

“夫人……若有一日,你遇見一家世比我深厚,更加俊美無濤的郎君,你可也會為她折心,隨了她去?”

這話說的委實是醋意十足,勾得沈娥一愣,心底的怒氣都散了個幹淨,心底生了絲揶揄意味,試探道。

“我若說會隨了那人去,你當如何?”

謝時潯本是垂眼,拉著沈娥的手,細細摩挲。如今驟然聽見沈娥這般問,眸底頃刻覆上一層墨色,血色微微在眼尾溢位又被收回。再度啟唇時,他又是霽月風光的太常卿,卻溢位難言的委屈:

“夫人既不要我了,我又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將那人碎屍萬段。

再把你搶回來……

聽言,沈娥倏然愣住,難以置信的抬眼朝謝時潯看去,唇瓣微張,卻未出聲。

她原想著這人多半會又是急急將她打斷,吻她也好,愈發生怒也罷……卻唯獨沒想過,這人會如此委屈的朝她道。

頗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

抬眼見這人卻是早早低下頭,斂眉拉著她的手,乖順的不行。與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謝大人”不同,活像是一隻淋了水的小狗。

半晌,她心念一動,湊過去在他半邊唇上落下一吻。

柔聲道:“我只會要你。”

許是今日書房中的油燈過於昏暗,亦可能是今夜謝時潯似乎真的受了許多“委屈”,抑或是今夜沈娥瞧見這人過於柔軟的耐心,覺得異常乖順……

是以謝時潯將那提議擺在明面上時,沈娥只是紅著面龐微微移開眼,卻到底沒說出拒絕的話來。

直到她被謝時潯從後壓在書案上,衣擺被推到腰際……細膩的帶著顏料的毛筆輕輕觸在她後背上,一點點勾勒出梅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