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搜全城,派禁衛,卻是萬萬達不到的。

並非她有意猜測帝王心。

但自古以來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有幾個會是多情之人?無非是些薄情骨,寒涼心。

如今搜城舉動一出,明面上是為了找尋周浮月的蹤跡,實際上不過是皇帝想要將那人背後的勢力給連根挖出來。

否則……他這皇位,怕是也要坐的不安穩了。

“夫人在想些什麼?”

不近不遠的聲音傳來,低沉如古曲入耳,泉水叮咚。

沈娥驟然回神,抬眸就見那人著了一身淡青色衣衫,從廊上負手款款走來。

兩位小廝和滿月急忙行了禮,退到一旁。

三日未見,今日驟然見面,沈娥神色倏地有些怔愣。

晨早的風有些涼,這人青色長衫,腰間也無配飾。發絲未曾立冠,只用一根白帶堪堪攏了,最後隨意搭在兩肩上。

彼時謝時潯慢步從廊下下來,踩著石階,薄薄的亮光幾乎是乍然間打在他的背上,微涼的風又寵溺的勾起他兩肩上的發絲,肆意打著璇。

或許是那夜的溫度還在,導致她抬眸看向那人的眼時,竟也覺得比之以往是多了點溫度的。

“下去吧。”

謝時潯瞧著這人今日竟直勾勾看著他出了神,唇角微勾,輕輕朝一側的滿月等人揚了手道。

待謝時潯走近,沈娥忽的聞見那股蒼蘭香,她才倏然回過神。

“你你……你怎麼——”沈娥手猛的放在座椅的扶欄上,急忙想要起來,謝時潯卻像是不知,又走近了些。

鞋尖堪堪觸到沈娥的腳趾。

沈娥面上倏然一紅,想要抬腳卻又覺刻意,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憤。

低著眼不再抬頭,手心蜷縮起來,就要往裡伸。

可面前這人卻似乎不想放過她,在她將手伸回去之前,一隻纖長的手便穩穩覆住她的手背,帶來些許溫熱。

沈娥氣息急促了些,急忙使了力氣往回扯,卻發現根本扯不動,倒是叫那人直接握的更緊了些。

謝時潯瞧見她的動作,好笑的勾了唇角問道:“我在,夫人要說我怎麼了?”

那笑聲聽起來應是悅耳的,沈娥卻覺得這聲音燙的不行,手上的熱度也燙的不行。

像是冬日裡發紅的炭火,幾乎要將她的皮肉給燙化,生生露出白骨來。

“嗯?”偏偏這人還要火上澆油般,繼續問道,“夫人怎的不出聲?”

明擺著她若是不回,今日他便一直問。

“你……離我太近了……”半晌,沈娥才垂著眼望向一側,緩緩道。可若是仔細聽,便能聽出來這是嗓音顫的有多厲害。

“是嗎?”

沈娥沒抬眼,只聽見那人輕輕說了句,像是羽毛似的,撓的人心中發癢。

那日夜裡終歸是她逾越,想要就著那暗淡的燈火,不管不顧的吻上去。

待燈光亮起來,她發現這不過是她眼中想象,心中有過坦然,有過慶幸……

可當然也有過,失落。

若是這人真的吻了上來呢?

她會拒絕嗎?

那日夜裡事情太亂,思緒太雜,她想不清楚。可直到今日她再見這人,卻陡然發覺——

她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