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頭皮發麻。

可這次的箱子蓋一掀開,她卻只覺得後背發寒,骨頭都疼了起來,整個身子都開始微微顫起來。

“砰!”蓋子被粗暴的掀開。

霎時間掀起一陣浮灰,可這浮灰卻明顯摻了其它味道,嗆人得很。

幾乎是瞬間,沈娥便認了出來——這是火藥!

抬眼望上去,就見箱子內整整齊齊的碼著,火藥用牛皮紙包裹好,再用紅線栓著層層疊疊的碼放起來。只有些許火藥粉末的氣味從空氣中揚出來。

可也足以讓人提心吊膽!

繞是沈娥,此時也隱隱約約猜到這些東西究竟是有何用處了……費盡心思修了偌大的一個暗室,挖出長長的石壁甬道,入口更是隱秘在京郊城外。

這是……有人要反!

這思緒太過駭人,她不由得抬眼朝一側看去。卻見謝時潯一身白衣立在箱子前,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瞥到他露出來的一截過於瘦削精緻的顎骨,以及披在肩上落下來的發絲。

迎著油燈有些微弱的光,看不太真切。

“謝——”沈娥看的心中一緊,只覺這人像是浮萍似的,動不動就要隨水隨風散了,過後便不見蹤影。有些急促的出聲,可剛剛落下一個字,耳邊便傳來那人有些諷刺低沉的嗓音:“有趣,太子反叛,竟這麼早便開始準備了?”

聽言,沈娥指尖一抖。先前還未迸出去的字,此時更是一個也吐不出來了。只杏眼睜得極圓,死死朝謝時潯盯著,心底不可置信的聲音宛若漲潮的洪水,頃刻間便想要將她吞沒!

太子?反叛?

這兩個詞無論單拎哪一個出來,她都能看得懂理解得了。可“太子反叛”這麼個大逆不道的詞,如今就被人水靈靈的說了出來?

沈娥的心頓時有些梗塞,巴不得用手朝謝時潯一指,好好拉著他說教說教。

他是個驚才絕豔的人才不錯,可這皇家之事,卻不是他可以涉獵的!更別說他就看了幾個箱子裡的東西,便能肯定是誰要造反了!如今卻把“太子反叛”這四個字直接掛在嘴邊!

簡直要命!

這人是真嫌命長了!

“我的親娘嘞,你給我閉嘴吧!”沈娥急忙湊近,拉了謝時潯的臂膀,用力一扯。那人沒防備,沉思間便被她扯到一側來。

“砰!”一聲,箱子蓋子被蓋了起來,幹脆利落。

謝時潯皺眉,可還沒等他動作。沈娥就急忙拉著他,有些氣急敗壞道:“你是真嫌命長?這地方我不讓你來你非得來!如今又搞出這麼多么蛾子來,你可真是夠有本事的!”

重生以來頭一次被人罵得這麼狠,謝時潯皺著的眉腳微松,品出一絲趣味來。

方才他又思索了下前世發生的事情,這一世他重生,改變的軌跡不可謂不多。單論他中狀元的時機,就比前世整整提前了三年!更是提前設計了和端王周子珂的相遇,最後結識,少了前世的試探交涉……

而上一世太子帶兵反叛,卻是在他中狀元後逐步登官高位的第七年!

長夜漫漫,遠山的寒松不知道青了多少回時,周朝才徹底安定下來。

可如今軌跡改變,這太子反叛的事宜卻不曾有變故……這暗室裡滿滿的兵器和火藥便是證據。可正如沈娥所說,如此巨額的兵器、火藥,究竟是從何而來?

並無從周朝軍隊裡偷運出的可能,而京中也並無可以造出如此程度數量兵器的場所……除非,是從境外偷運!

謝時潯斂眉,狹長的眸子睫翼微閃,落下一片陰影。

沈娥在一側說的口幹舌燥,心中仍是後怕。趕忙牽著謝時潯就往外走,還特意將落在地上已經損毀的鐵鎖揣著,把箱子蓋子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