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有些刺眼的燭火。

過於陰冷潮濕的暗道盡頭,卻是間有些過於明淨的房間。一眼望過去,便能見到這石室盡頭點了滿牆的紅蠟燭,此時燃著火,四處搖晃著。

有些空曠的過分。

沈娥心髒驀地的猛烈跳動起來,死死拉著身側人的衣擺。

謝時潯感知到她的動作,微微瞥眼掃了下,卻未出聲。反倒是傾身吹滅了手中的火摺子,再收起來。

隨即拉著人往這石室裡走了。

“誒——”沈娥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謝時潯挑著眼尾垂眸看她。

意思明瞭。

又是怎的了?

“我……我怕有詐!”沈娥輕輕吞嚥了下,心跳的如同江上小舟,搖搖晃晃的十分不安穩,才又對上他的眼認真道。

“呵。”回應她的,是那人輕笑一聲,隨即扯了她放在他衣袖上的手,重新握進手心裡,淡道,“若真是如此,我與夫人死能同穴豈不也是一樁美談?”

謝時潯沒等她再出聲,就用了力氣將她拉了進來。

沈娥只得暗地裡給這人翻了個白眼,隨即又,小心翼翼的跟在這人身側。

這石室剛進來,便迎面湧過來一陣有些幹燥的風,帶著些火燭燃燒的氣味,卻讓人心中生疑。

甬道中有通風口尚可理解,可這石室中的風竟比甬道中的還要明顯。這可就有些古怪了?

除非,這地方藏了另一個出口!

沒能等他二人繼續思索。

燭火被微弱的風拂動,這石室被照得透亮。石室內只置著一張有些寬大的石床,而石床對面……是一面有著巨型蘭花雕刻的石牆,每一朵蘭花皆是雕刻得栩栩如生,仿若是成了精怪。而這些蘭花雕刻上的花心無一不被染了紅色,顯得愈發絕豔。

可這番景象,都不如這面牆上掛著的,另一件東西的沖擊力之大——是件用金絲繡了蘭花紋的女子大紅喜袍,上邊還用了瑪瑙珠串配飾,細細的看上去,寬袖蓮擺,珠串成簾,這般看上去便奪盡了人的目光。

此時被人高高掛在這面刻了蘭花浮雕的牆面上,更顯得詭異漂亮起來。燭火蕩漾,喜袍上的瑪瑙珠串也似是泛起光暈。

“好美……”不知何時,沈娥站到了謝時潯身側,正痴痴的看著那件喜袍,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癲狂之意。

“沈蘭姝——”謝時潯始終站在一側,此時見沈娥的神情有些古怪,登時想要出聲將她拉回身側。下一刻耳邊卻炸起了一聲愈發聒噪的聲音。

“這瑪瑙珠,這金絲繡……我嘞個乖乖,這得值多少錢啊,一看就值錢的要命,可想死我了……”

謝時潯伸出去在半空的手一頓,有些自嘲的抵了唇。

也是,你這樣的人,我居然還用擔心?

謝時潯當即撤了步子,不再管她。反倒是朝一面燭火所在的地方提步過來,卻獨獨漏了石門一側倏然閃過的一個陰影。

與那面蘭花浮雕的牆不同,這面燭火後面並未經人打理,就是普通的石壁,還有些許粗糙。此時燭火晃蕩,謝時潯湊近了,眼底晦暗的神色卻怎麼也點不亮。

前世他入翰林,先是因為黨爭入獄,幾欲身死。後被周子珂暗中救下,才撿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