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蘇長弓與柳若芸均是一愣。柳若芸自覺有些不妥,剛想出聲,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急忙按捺下來,眉眼間有些糾結。

蘇長弓先是斂眉沉思,半晌伸出手握了握柳若芸緊握的手,有些破釜沉舟的給了準信:“我與夫人也覺得謝狀元的提議不錯,婚期便定在這月月底!”

女兒心思不穩,婚事也當早些定下來。到時候事已成舟,他與夫人才可心安!

“公子,府上看門的小廝來了信,蘇府答應了。”

陸影進了書房,快步走到謝時潯身側,將訊息回稟道。

“嗯,”謝時潯披著一件紅狐的狐皮大貂,臥在案臺前的軟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正把玩著一柄樣式雕刻複雜的短刀,時不時劃過掌心。聽到陸影的稟告,眸也沒抬的應了。

“還有事?”

謝時潯突然出聲,聲音不帶喜怒。

得了回複卻未及時退出書房的陸影,聞言心下一驚,立刻低頭垂著眸子,恭聲道。

“屬下只是疑惑,京中官媒雖然受了長公主的吩咐,不敢明面上為公子說親。可京城外私媒眾多,公子為何偏偏選了今日府上那位?”

“你在質疑我的決斷?”

“屬下並非是質疑公子的決斷!”陸影急忙解釋道,“屬下只是覺得,那位媒人不過是個貪財之輩,不堪大用……”

“呵,”忽的,謝時潯低低笑了一聲,“你該知道,你口中那位‘不堪大用’的媒人,兩日前可剛為一位窮秀才招了員外的千金為妻。”

“但……那位秀才不是崔知府的師爺嗎?”

“師爺?哪有什麼師爺,不過是那媒人做的一場局!先是謊報窮秀才是崔知府門上的師爺,得了那位員外的婚事。又用員外的女婿身份,給那秀才朝崔知府討了一個師爺的位置……”

“那小小的媒人,竟然大膽包天,做了這樣一場局!”

“所以現在,你還覺得那位媒人不堪大用嗎?”謝時潯倏然抬眸看向陸影,一雙眸子泛著寒光,淩冽至極。

“屬下知錯,”陸影的後背早已汗濕,心下震驚,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吱啦——”書房門被人推開又闔上。

書房重歸寂靜。

“滾出來!”

忽的,謝時潯冷然出聲。

書房左側的紅木窗子被人自外掀開,一角藏青色衣袍輕掀,一位頎長的清影就落在他身側。

謝時潯掀起眸子看過去,就見到一位面容清雋的男子,頂著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眉眼間裹挾著一股風發意氣。身著藏青色華服,銀冠束發。

“有人知道,他們當今的謝狀元私下裡這麼暴躁嗎?”

男子嘴裡調笑著,彎著腰朝他身側湊了湊,桃花眼被挑起,一雙眸子多情的很。

“那有人知道,平日裡克己複禮的端王,私下裡會爬別人的窗子嗎?”

聽言,端王周子珂笑容一僵,半晌有些咬牙切齒的笑罵道:“謝時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情趣!”

“彼此彼此,”謝時潯挑眉道。

“我來是告訴你,長公主那瘋女人,已經派人到鄉下去找你那便宜叔父了,她打定了主意要讓你當她的駙馬,你不答應,她怕是要抓你什麼把柄了!”

周子珂椅在案桌上,對著他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