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分明是在懷疑阿洛已入魔道,那日戰臺上不過強撐罷了。這話傳出去,未必不會有人相信。畢竟修真界還從未有人能擺脫魔種而安然無恙的。

司徒空臉色驟變,身上劍意迸發,手也已按在了劍柄上了,“你在說什麼。”

淩宮主一邊頭疼於妻子這般口無遮攔,一邊也對司徒空有了不滿,怎麼說這也是在他天雲宮蓮花臺,司徒空這樣子難不成還想當著他的面拔劍,傷他愛妻不成。

自始至終阿洛神色很平靜,一點也看不出半點不高興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口說話了。

“既然尊夫人這麼說了。”阿洛看向東方夫人,微微一笑,“不如我將魔種送給尊夫人吧。”

話音一落,她揚起手,掌心忽然幻化出一縷纏繞的黑絲,竟是那日的魔種,彷彿有靈識般從她手中飄出,往東方夫人那處去。

東方夫人雖為元後大修,但在天雲宮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早已喪失了不少修士的戰鬥防禦經驗,猝不及防之間,那黑絲附上她保養得宜雪白的肌膚,當即引得她驚聲尖叫了起來。

淩宮主又驚又怕又氣,怒視向她,“你――”

此女竟這般出手狠辣,完全不似名門正派的弟子,反倒比那些魔修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阿洛的笑容分外真誠,慢條斯理道,“淩宮主最好對我客氣一些,整個修真界恐怕只有我一人能幫尊夫人祛除魔種了,不,或許還有魔門老祖,只是他們未必有我這般善心。”

淩宮主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卻也只能強忍下怒意,好聲好氣地懇求她,“是我家夫人對你無禮,她不該說那樣的話,只要你肯救她,我一定讓她親自給你道歉。”

就算現在問罪她謀害夫人也來不及了,事急從權,眼下只能先低頭服軟,否則讓魔種深入夫人的丹田乃至神魂,一切就真的完了。

“無妨,我可以幫尊夫人祛除魔種。只是――”

阿洛笑了笑,“我看尊夫人對我心懷偏見,說不定日後還會在動心思,對我或是劍宗下手,我實在不放心啊。”

這位東方夫人明顯對她敵意不淺,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若是真刀真槍與她來鬥,阿洛可能還不會在意什麼。可私下弄些魑魅魍魎的陰私手段,難免防不勝防。

這點掌門師伯和系統都一再與她強調過,阿洛也不會自恃實力,而不放在心上。

阿洛的確對她動了殺心,若非礙於劍宗是名門正派,需要愛惜羽毛,她現在已經取了東方夫人的性命。

她倒無所謂,但還是要為劍宗稍稍著想的。

可阿洛即便不殺她,也要給她一個足夠的教訓,阿洛冷眼瞧著東方夫人受苦受罪的樣子。

東方夫人想以自身元嬰修為強行壓制魔種,但那魔種一沾染上她的肌膚,就幾乎毫無阻擋般吞噬她的靈氣,很快融入她的血液之中。雖然黑氣細若遊絲,幾乎無法捕捉到,但隨著氣血流動眨眼遍佈其全身脈絡,沾染了魔氣的血液開始在經脈內緩慢腐蝕靈氣根骨,使得她全身經脈陣陣隱痛。

“夫君快救我。”東方夫人痛苦叫嚎道。

淩宮主終於下定狠心,看著阿洛道,“我與夫人可以發下心魔誓,絕不會對洛仙子和劍宗有任何敵意。”

他到底是做了一派之主之人,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對方真正放心。凡有違背此誓,必受心魔反噬,天誅地滅,還會魂飛魄散。

見阿洛微笑不說話,淩宮主又重重道了一句,“以後但凡是洛仙子所在的地方,我家夫人也絕不會出現。”

阿洛點了點頭,“這樣就夠了。”

還不夠嗎?她堂堂元嬰後期修士,居然對一個金丹小輩聞之退讓。東方夫人又驚又怒之下,也不得不在逼迫之下忍痛發下了心魔誓。主要還是對這魔種的深深畏懼,越是位高權重擁有一切的人,越是不敢失去。

阿洛這才出手將她身上的魔種抽離出來,稍稍費了些工夫。

在此期間,東方夫人難免又要多受了一番苦楚,而且魔種雖然是被祛除了,但在她體內吞噬損毀的靈氣經脈卻是難以恢複。

阿洛拿捏著幾縷細弱遊絲的魔種,輕笑了一聲道,“想必以後修真界也不會有人質疑我,遭人下了魔種卻毫發誤傷吧。”

若是有,她不介意把東方夫人也推出來。

淩宮主黑著臉沉聲道,“洛仙子不必擔憂,本宮主保證絕不會有此事發生。”

“那就多謝淩宮主了。”阿洛貌似是安心了,然後又朝著臉色蒼白修為受損的東方夫人,拱手行了一禮,她微微笑道,“驚擾了東方夫人,實在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