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走到探子身前蹲下,拍了拍探子的臉問道:“你剛才說二皇子遇到刺殺?”

那探子吐了口血沫,不理身前的李鈺,挺著脖子先順治帝大喊道:“皇上,卑職等在一處山澗發現了二殿下侍衛的屍體,至於二殿下和陳潁,卑職等苦尋無果。”

順治帝雙眼通紅地怒視著李鈺,宛如一頭擇人而嗜的怒獸。

“小畜生,你好狠毒的手段!”

一直縮在角落的大皇子李鑊也是怒聲道:“李鈺!你還我二弟命來。”

李鈺不理順治帝父子二人的怒罵,轉身瞪著方才誦唸檄文的文士旁邊一人,厲喝道:

“韓山童,是不是你乾的?”

李鈺感覺自己快被氣炸了,他再三交代過,不能傷順治帝一家性命,他想要皇位不假,但他不想像李世民一樣,揹負手足相殘,戕害親人的汙名。他之所以遲遲不動手,站在這裡和順治帝做口舌之辯,為得就是名聲。

他沒騙順治帝,他真的打算不殺順治帝,只會像順治帝圈禁他一樣,將其圈起來,圈一輩子。

然而,現在李銘遇刺身亡,任誰都會認為是他做的,這盆髒水他躲不掉,也洗不清,如何能不怒。

韓山童眼中閃過微不可察的不屑、鄙夷,面上恭敬回道:“殿下,此事絕非是我做的,這樣做毫無意義。”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派人去刺殺李銘,我已將你圍困於此,大位唾手可得,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刺殺李銘。”李鈺看向順治帝,實則是解釋給文武大臣們聽的。

聽到這番解釋,很多人都信了,就像李鈺說的,根本沒必要,他已經完勝順治帝的禁軍,援兵也被阻斷在外,此時的順治帝就像是砧板上的魚,任由宰割,又何必去刺殺李銘呢。

“賊子,朕當年念及親情饒你不死,封你王爵,你不思感恩,反倒勾結妖教,害死朕的皇兒,不殺你,難消朕心頭之恨。”

說著就是重重一掌怒拍在龍椅的龍頭扶手上,彷彿那龍頭都被拍的陷下去幾分。

順治帝看似憤怒無比,實則這番話也是說給文武官員們聽的,方才李鈺讓人唸誦檄文,給他羅列罪名,他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他不能阻止,一旦阻止,就等於不打自招,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給他安上一個個罪名。

方才探子報的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順治帝聽得一清二楚,他相信李銘二人沒死,並且他相信行刺的不是李鈺的人。

但他要趁此機會將此事安在李鈺頭上,只要李鈺的名聲汙了,那等他解決了李鈺之後,才能有理有據地駁斥那篇檄文,洗清那些罪名。

並且,他那一掌,另有玄機。

黃泥巴掉進褲襠裡,見事情解釋不清,李鈺冷聲道:

“別說此事不是我做的,就算是又如何,如今你已經落在我的手裡,還有什麼可叫囂的。”

“成王敗寇,是非功過,皆由勝利者書寫,而我才是勝利者,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位,我不殺你。”

“是嗎?可是這次,朕不會再放過你了。”

隨著順治帝的話音剛落,猛然響起震耳的巨響,地面劇烈晃動,無數石頭砸落在營帳頂部。

山崩地裂,形勢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