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因為寒冷而臉色煞白的李銘,陳潁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後擰開鐵製酒壺湊到李銘嘴邊,捏開他的嘴準備往裡灌一些酒。

之所以給李銘灌酒,是因為陳潁擔心在脫下衣服後,李銘會快速失溫而凍死或是發高燒,那一口烈酒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維持李銘身體的溫度。

陳潁之所以嘆氣,倒不是覺得要浪費一口能夠救命的酒,而是因為救李銘這件事而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銘和他是敵人,就算現在不是,將來也必定會站在敵對的一面。像李銘這樣一個極具潛力的敵人,現在就死了,對陳潁,對趙旭而言,應該是一件有利的事。

但陳潁還是決定救下李銘,並且沒有任何猶豫。他的這一聲嘆,便是嘆他自己不夠狠辣。

【算了算了,我救的是李銘這個人,而不是什麼敵對的皇子】

【李銘在科學方面很有天賦,而且他還很感興趣,若是死了,真的可惜】

【雖然李銘是皇子,可將來又不一定會坐上那個位置,我和他也不見得是敵人】

【如今順治帝和好幾方勢力之間相互制衡,若是李銘和李鑊都死了,順治帝沒了繼承人,局面必然會大變,那樣老爹的許多佈局都會廢掉,李銘還不能死】

陳潁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個去救李銘的理由,陳潁也知道這都是自我安慰罷了。

【但是,誰規定成為帝王就一定要冷血狠辣,就不能有仁心呢】

雖然腦海中思緒萬千,但陳潁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給李銘灌了一口烈酒。

但是下一瞬陳潁就皺起了眉頭,酒水悉數順著李銘的嘴角流了出來,他現在呼吸微弱,虛弱至極,連本能的吞嚥都做不到。

不過陳潁可沒有嘴對嘴給李銘渡酒的打算,畢竟李銘是個男的。

【要是換成女的還差不多】

當然,陳潁也只是那麼一想,就算眼前真的是一個女的,他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畢竟喂上一口酒只是加一層保險,又不是真正的關乎性命。

“是你自己咽不下去的,自求多福罷。”

陳潁嘟囔了一句,然後收好酒壺,便上手去脫李銘身上的溼衣服。

先是外衫,然後是內衫,再是裡衣,陳潁的手法有些笨拙,他還沒從沒給別人脫過衣服,這裡指的是古代的衣服。

在扒掉李銘那件做工精良,品質上乘的皇家裡衣後,陳潁愣了那麼一瞬間。

他看見李銘胸部的位置纏著一圈,一圈繃帶,從腋下穿過,包裹著所有的肋骨。

陳潁下意識的以為李銘是有傷在身,不過很快便想起來,就在上午時,李銘還英姿勃發,威猛無比地騎馬射獵,讓他豔羨不已呢。

要是李銘帶著傷還能雲淡風輕地打獵,未免也太生猛了些。

想到這些,陳潁更好奇李銘為何要幫著繃帶,想驗證一下是不是帶傷還能劇烈運動而面不改色的狠人。

想到便做,陳潁將李銘的上身微微扶起,伸手到他後背處去尋繃帶的末端。

“臥槽,纏這麼緊,也不怕傷口壞死?”

陳潁摸了好一會兒總算找到了別再繃帶裡面的那頭,只是他此刻很虛弱,嘗試了幾下發現根本扯不出來,吐槽了一句,陳潁拿出匕首,小心地將繃帶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