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攘的,有你什麼事,你就跳出來咋呼。”

面對父親的斥罵,賈璉本能得畏懼,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咬牙,梗著脖子道:“父親,陳兄弟是我們賈家的親戚,他叫我一聲二哥,如今他被人刁難了,我豈能冷眼旁觀。”

賈赦氣得直瞪眼,不過卻破天荒地沒再繼續呵斥打罵賈璉。

陳潁悄然看向何昭身後的文官列屬,有一人正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賈璉,目光中滿是思索。

陳潁一笑,看來賈璉也不是扶不起的爛泥。

烏赤仁看著賈璉,撇嘴不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賈家的璉二爺,你不去溫柔鄉里吃酒尋歡,跑來這裡是作甚?”

說著他還轉頭故意向身邊的同伴吃驚道:“璉二爺竟然想來打獵,可別反成了獵物,哈哈哈。”

他身旁的幾個武將子弟也紛紛大笑嘲諷,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一樣。

而賈璉這邊也不止他一人,還有賈蓉等四王八公之後,舊勳子弟,也是紛紛出言反擊,一時間雙方爭得面紅耳赤,幾欲打起來。

烏赤仁斜睨著賈璉再次諷笑道:“賈璉,就你這副身板,拉的開弓嗎?還是趁早回家去罷,正好一路上還能和那個狂妄小子做個伴。”

鬧了這許久,上面的順治帝依然沒有開口表態,彷彿沒看到烏赤仁大肆叫囂一般。

順治帝的反應,陳潁一點兒也感到不意外,烏赤仁的父親是新貴,賈家是舊勳,二者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這種矛盾是順治帝樂意見到,甚至是故意引匯出來的。

那些新貴武將在邊關征戰戍守,積攢軍功,卻只能被順治帝封個將軍的武職散官,雖然他們常常領兵,手有實權,可是沒爵位啊。

爵位都在舊勳這邊,這些功臣之後,甚至都不用上戰場立功,只要透過了宗人府的考校,就能承襲祖輩的爵位,哪怕會降等,那也是爵位不是,豈能不讓新貴們眼紅。

爵位是雙方矛盾的根源,順治帝給新貴一方兵權,又藉口與國朝勳爵太多,不賜爵位。為的就是要新貴和舊勳去敵對,鬥爭,甚至不少新貴原先都是舊勳的家將,下屬,被順治帝提拔起來,目的便是打壓舊勳。

其實陳潁挺理解他的,身為皇帝,底下有一大群人什麼事也不做,只顧享樂,甚至還經常給他製造麻煩,和他作對。偏偏都是些功臣之後,不能輕動,順治帝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面對烏赤仁的嘲諷侮辱,賈璉卻是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反擊道:

“吾父乃是一等將軍,我自然有資格隨行打圍,瞻仰皇上英姿。你卻讓我回去,莫非你覺得自己能替皇上做主?當真好膽。”

烏赤仁頓時滿面驚慌,長著嘴想要辯駁,卻是說不出話來。在烏赤仁身後,他的父親壯武將軍面色鐵青,但聖駕當前,眾目睽睽,他也不敢摻和到小輩的矛盾之中。

“賈世兄,你此話未免說的太過,烏兄弟不過是好意勸你,畢竟打圍期間野獸兇猛,弓箭無眼,他也是為你的安危著想啊。”

一個身形瘦削,面板微黑,看上去挺拔剛毅的年輕人站在烏赤仁身旁,笑吟吟地幫著烏赤仁“解釋”。

賈璉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此事與你無關,奉勸閣下少插手為好。”

說完目光轉向烏赤仁,說道:“你這黑廝武夫,陳潁乃是讀書人,你怎不去找他比試詩詞文章?找讀書人比武,此等行徑,當真是厚顏無恥。”

賈璉也是拼了,他知道自己這番罵完,對面那個沒腦子的武夫定然會向他挑戰。但是為了讓他舅舅對他另眼相看,為了讓陳潁念他一份人情,他豁出去了。

【大不了,就挨頓打,再躺上十天半個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