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的命令,賈蓉完全不敢違逆,點頭哈腰恭敬地請陳潁往後院去瞧他媳婦。

“蓉哥兒,你先帶我去見大嫂子罷,接了你林姑姑一起去看看秦氏。”出了寧安堂,陳潁衝著領路的賈蓉道。

賈蓉又是一陣點頭哈腰,帶著陳潁去見他母親尤氏。也不知道賈珍究竟吩咐過他什麼,讓他對陳潁這般諂媚。

路上陳潁又問道:“蓉哥兒,那個賈薔看起來好像很是靦腆?方才就沒見他這麼說話。”

賈蓉心中撇嘴,賈薔靦腆?那可真是活見鬼了,只不過是賈珍不許罷了。

“薔兒他確實內向些,等熟了就不會這樣了。”

這話陳潁自然是不信的,背地裡給茗煙出主意大鬧學堂,和鳳姐兒賈蓉合夥坑害賈瑞,這樣的人豈是內向靦腆的。估計是此時賈珍已經把賈薔弄上手了,怕賈薔見了自己移了心,這才勒令賈薔不許多說話。

想到這些陳潁心裡泛起一陣惡寒,卻不知他胡亂猜測下已經猜到了真實答案。

當賈蓉帶著陳潁來到寧府後宅時,尤氏正和黛玉搭話聊天。

“晴雯這孩子是好的,知恩圖報,當初兒媳心善幫了她,她便心中常惦念著,之前便來看過一次,見面就抹著眼淚磕頭,倒惹得我們也跟著哭了一場。”

尤氏向黛玉說著晴雯上次來見秦氏的場景,話語中不乏誇獎之言,讓晴雯臊紅了臉。

“母親,父親讓我帶陳叔叔過來。”賈蓉邊說邊抬腳進屋。

先是跟尤氏請了安,又向黛玉行禮,口稱“林姑姑”。

“大嫂子安。”陳潁也隨著賈蓉進屋,向尤氏拱手見禮。

“潁哥兒是罷,果真一表人才。”說著她又向黛玉笑道:“和姑娘正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呢。”

尤氏作為一府主母,雖然在賈珍和賈母他們跟前兒沒什麼地位,甚至王熙鳳都不大瞧得上她這個鋸嘴兒葫蘆,但人情世故,說吉祥話兒,她還是信手拈來的。

總是經常被探春她們頑笑,黛玉也沒經歷過這麼直白的……,也不知這是奉承,還是打趣,羞得黛玉低著頭不敢看人,絞著手中帕子。

見黛玉害羞,陳潁便岔開話題,向尤氏說明來意,要去探望生病的秦氏。

尤氏笑道:“可見是好人有好報,我那兒媳素日裡待人和氣,又最是心善,時常行善積德,這才能換來你們的惦念。”

陳潁暗道這尤氏端的是會說話,一番話不但誇了兒媳秦氏,顯出她當家主母的大方之姿,又暗捧了陳潁和黛玉一把,行善積德才能換來兩人的惦念,可見她將兩人放到什麼高度。

陳潁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個能言善道的尤氏會是原著裡那個鋸嘴兒葫蘆。

沒作深究,陳潁三人跟著尤氏往秦氏房間去探看,賈蓉那個孬貨,好像是不敢去見秦氏,見尤氏給陳潁帶路,他告辭一聲便離去了。

走到轉角處,賈蓉止住腳步,悄悄地盯著陳潁一行的背影,口中嘟囔著些什麼,順著他的視線,就能發現他正盯著晴雯,表情有些怨恨。

當初晴雯跟在秦氏身邊時,賈蓉就打過她的主意,只不過還沒等他動手,秦氏就“大發慈悲”放晴雯還籍,還送她去南邊兒尋著父母,著實把他氣得不輕。

再見時晴雯就已經成了陳潁的貼身侍女。陳潁,這個比他還要小上好幾歲的小孩,他得叫“叔叔”。每每聽到陳潁叫他蓉哥兒,叫的那麼順口,他心中就是一陣煩躁。

賈珍糟踐他,待他甚至還不如賈薔;秦氏看不起他,即使寧郡王失勢了,秦氏還是從不給他好臉色;現在突然來了個陳潁,也敢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叫他“蓉哥兒”。

【記得嬸子好像很不喜歡他,我且去找嬸子拿個主意,治治他的囂張氣焰】

話說陳潁這邊跟著尤氏到了來至秦氏臥房,還未入內陳潁就敏銳地聞到一股甜膩膩的香氣,讓人有些微微頭暈。

入房後,陳潁四下打量屋內擺設,心中暗暗和原著的描述比較。牆壁上卻有一幅《海棠春睡圖》,繞過屏風,自有丫鬟打起簾子,陳潁等又跟著尤氏進到內間。

像什麼原著裡寫的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趙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陳潁都在屋中找到了對應之物,至於真偽就不得而知了。

最後陳潁的視線落到屋內的紗帳軟榻上,榻上掛著兩層紗帳,只能隱約看到裡面躺著那人的一點兒輪廓。

陳潁皺了皺眉,這屋子裡燃著令人發昏的不知名香料,秦氏的床榻又被紗帳層層捂住,這麼躺上個把月,好人也得捂出病來。

床邊兩個丫鬟伺候著,想是瑞珠寶珠二人。見尤氏來了忙起身見禮。

榻上的秦氏聽到動靜,也忙要起身,尤氏忙道:“噯喲喲,你可好好躺著罷,可別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