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陳潁的話給了她勇氣,黛玉一咬牙,閉上眼道:“其實幾年前,在揚州的時候,我和你就已經,已經……”

黛玉實在是說不出來,陳潁暗自猜著黛玉要說的究竟是什麼。

自然不是牽手擁抱,這些兩人早就習慣了,不可能讓黛玉這般難以啟齒;難道是更加知根知底的事?

呸呸呸,自己和黛玉才多大,怎麼可能。

突然,陳潁想起那次在雨中遭到截殺,事後自己生病昏睡了挺久,難道是那個時候?

當時自己意識模糊間,彷彿感覺有什麼軟軟糯糯的東西觸碰到自己的嘴唇,並沒有留意,莫不是黛玉的……,吻?

陳潁越想越確信自己的猜測,心中的喜意抑制不住,湧出化作笑意。

“玉兒,我知道了,謝謝你。”

“啊,你知道了?”黛玉驚呼一聲,她還在糾結怎麼說出口,怎麼就知道了。

陳潁笑道:“是我淋雨生病那次對嗎?”

“你,你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黛玉質問道。

回想起當時在馬車裡,自己剛醒,轉頭去看時,哥哥突然就倒伏下來,難道他是故意的?那也太過分了。

陳潁知道黛玉是誤會了,當時黛玉才多大,他怎麼會有那種想法,還故意去算計?他可不是變態。

“玉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時我雖昏迷,可還是有些感知的,感覺到嘴上觸碰到了什麼軟糯的東西,不過那時候我也無力思索,就睡過去了。方才聽你一說,我才猜出來的。”

聽到陳潁的解釋,黛玉也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當時陳潁額頭滾燙,孫老都說若是再燙一些就燒成傻子了,那種狀態下陳潁怎麼可能會算計著佔她便宜。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快些回去罷。”下完逐客令,黛玉覺得還不夠,又威脅道:“不許胡思亂想,不然仔細你的皮!”

陳潁笑道:“好,我保證不亂想,這回我可安心了,以後再不用提心吊膽,擔心留給玉兒的初吻沒了。”

想起自己和香菱探索人生奧妙時,都一直顧忌著初吻,大大影響了興致,陳潁就有些懊惱。

“你還說!”

黛玉嗔怒的聲音都帶著些顫音了,陳潁不敢再逗,忙告辭道:

“我不說了,玉兒你早些歇息,我明早再來看你。”

一旬十日,只休沐一日,明天又得去上書房了。陳潁每日早間去上學前,都會過來看看黛玉,帶著一整天的好心情出去,這樣他才能在那些人時不時挑釁下,保持淡然,不起衝突。

回到自己府上時,陳潁抬頭看向天際,天邊的落日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昏紅餘暉,他覺得那抹紅霞很像黛玉害羞時臉上泛起的紅暈,便駐足凝望。

直到太陽徹底消失在天際,帶走了最後一抹紅霞,陳潁才轉身進屋。

“爺,晴雯燉了雞湯溫著,現在要用些嗎?

見陳潁回來,香菱迎上來道。

“哦,她不是最不喜歡下廚,怕沾染油煙麼,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陳潁奇道。

晴雯手巧,擅長做針線活兒,但她最怕下廚烹飪,怕傷了她的蔥蔥十指,怕油煙氣燻壞了她的秀麗長髮。

香菱道:“晴雯是特意給爺燉的,賈府那邊晚膳用的早,她怕爺餓著。”

陳潁笑道:“倒是有心了,沒白疼她。對了,她人呢?”

香菱面露為難,湊到陳潁耳邊低聲道:“爺你今天不帶她一起出去,她燉了湯一直等爺回來,結果爺直接去了林姑娘那邊,晴雯她正在裡面生悶氣呢。”

陳潁啞然失笑,這妮子氣性兒真小,早間去時就跟她說過,這次去賈府是探望生病的寶釵,而且賈母近來精神也不大好,去的人太多了擾人清靜,這才讓她留在家中的。

想了想陳潁道:“不能辜負了她的心意,你盛一碗雞湯來。”

香菱依言盛了湯,放到陳潁面前,柔聲道:“爺,不燙的,趁熱喝。”

陳潁卻是沒動,低聲道:“你去安排一下,等會兒我要沐浴。”

香菱應下出去了,陳潁看著桌上那碗色澤金亮還冒著熱氣兒的雞湯,沉吟了幾息,端起碗起身去裡間走去。